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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張燈火下分明的面孔映在瞳仁中,才回神似的:“你在等我?”
陸旋嘆了口氣:“有我陪著你呢。”
班賀點點頭,繞過他,到屋子裡撿了只銅盆出來,又拎出一沓紙錢。
“那就來陪我燒紙錢吧。”
火光躍然,將投入銅盆的紙錢焚燒捲曲焦黑,隨後在新投入的紙錢下碾碎成灰。
陸旋看著班賀,他的面容在搖晃火光中恍惚不定,眼中情緒更是難辨。
他似乎這些年來沒什麼變化,脫下官袍穿著一身素服,還同當年初見時那般,姿容頗好,素雅平靜,如清風過孤松。
不知在想些什麼,班賀垂眸不知視線落點,眼睫投影在火光照耀下跳動,乍然抬眼看來,陸旋便直直與他對視上。
班賀輕笑:“沒想到,被你給說中了。”
陸旋凝視他,輕聲回應:“哪一句?”
“皇帝,若是淳王,怎麼辦?”
兩人的目光絲毫不閃避,給予了對方最大的信任,唯獨面對彼此不藏任何私心。
班賀去見了呂仲良,陸旋是知曉的,只是回來後並未對他說什麼。現在提起這話,看來是經過了深思熟慮。
陸旋坦白心中所想:“之前可以是淳王,現在有些來不及了。”
“是啊。”班賀長嘆,“天下人都已經知道,新帝是裕王。朝臣認定的是,太后拿出的那份遺詔。”
“俞尚書見過俞貴妃後……自縊,我猜想,他或許是知道了真相。”班賀垂頭,聲音也隨之低了下去,“呂太醫被投入牢中,也是因為他說出了真相。”
陸旋說道:“我派人跟著那兩個診斷貴妃有身孕的太醫,暫時還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我會讓他們繼續盯著。實在不行,就乾脆把他們抓了,使什麼手段都好,一定要讓他們說出真話。”
“嗯。”班賀應了聲,說道,“網織這樣的騙局,無非是想在君主更替的混亂局面中攫取利益。你說,這場騙局中,最大的受益者會是誰?”
趙青煒成為皇帝,是班賀設想中最合適的局面。
這位小皇帝不會成為班賀的障礙,同樣也不會阻擋其他人攬權。
因此,太后得以臨朝稱制,寧王得以成為攝政王,一群人得到了重用提拔,似乎許多人都得到了好處。
偏偏受到傷害最重的兩位,都有恩於班賀。
“在三位大臣入宮前,還有一人入了宮。那位太后的親弟弟,國舅華明德,也是當今禮部侍郎。”班賀懷疑了很多人,最終還是覺得他最可疑。
陸旋皺眉:“若是太后親弟弟所為,我們不能確定,太后是知情還是不知情。”
班賀:“若是太后想要篡改遺詔,沒有旁人攛掇,直接改就是了,根本不用設定一個遺腹子作迷瘴。若是太后本沒有這個想法,有人要想從旁鼓動,就需要一個讓太后做出決定的必要條件。”
陸旋警惕起來,握著班賀手腕:“就算太后是被矇騙的,遺詔也是由她拿出向朝臣公示,她已經站在了華明德的一邊,她脫不了干係。貿然說出這件事,恐怕只會先招來殺身之禍。”
“我明白。此事需要從長計議。”班賀投了一疊紙錢到火裡,漸漸消減的火焰又升騰起來,映得兩張臉紅彤彤的。
火光中,他的眼眸逐漸冰冷。
他會暗中查明真相,收集證據,等待合適的時機。
當下只有隱忍不發,才有報仇的機會。
這過程中,無疑是痛苦。但他身負呂仲良的寄託,與俞燔的冤屈,再不能同從前一般站在人後避事。
唯有抗爭。
從自己的思緒中暫時脫離,班賀詢問:“對了,你在宮裡當差的事,可還順利?”
“淳王殿下都安排好了,一切順利。”陸旋入宮後就在新帝所居住的興慶宮前當差,偶爾會碰上魏凌。
與之前相比,輕鬆又安全,只是無趣了點。
班賀:“新帝可還習慣?”
陸旋搖頭:“一點兒也不。”
“有機會,你多照顧他。”班賀低聲道。
他們眼睜睜看著那不願被拘束的少年被抓入深宮,知曉什麼都不能說。
他們心知肚明,那將會引起朝堂大亂,不知會害死多少人。
班賀此刻忽然明白了些呂仲良的處境。
知道真相,反而進退維谷,最後,誰也對不住。
申飭
班賀從呂仲良的話中猜測皇帝著真正的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