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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

班賀道:“放心,參與那件案子的是工匠龔喜,不是工部官員班賀。”劃下墨痕的筆尖流暢遊走,他漠然道,“只是這回,他們所要記恨的,就是班賀了。”

“由我出面吧。”陸旋握住他拿筆的手,“反正我已經得罪了那麼多人,也不怕再多幾個。”

班賀將手抽出,動作間在紙上落了幾朵墨花,搖搖頭:“不能什麼事都讓你擋在前面。你可以做皇帝馬前卒,我卻不能理所應當指使你。況且,這是我與馬家的恩怨。事關謝兄,我說過,這份仇,我一定要報。”

頂替範震昱知縣之位的馬陽,是馬氏家族的爪牙,為上位不惜在鹽場放火,害死那麼多條人命。

今日抓獲的三個馬家奴僕,同樣是狗腿,為了不淹掉北岸田地,不惜毀堤放水淹掉下游。只是這回有陸旋帶的人在,沒能讓他們得逞,否則死去的人可不止數萬。

證明馬家行事素來如此,草菅人命,不顧他人死活!

“按今年的情況,若是客水入鹽池,不是幾年不能產出好鹽那麼簡單。汙泥進入鹽池,那鹽池就算是廢了,重新能產鹽得數十上百年。”班賀嘴裡說著,筆下越寫越多,全心浸在怨怒中。

那模樣是陸旋前所未見的,他情不自禁緊緊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他繼續寫下去。

被強行扭頭與陸旋對視上,班賀如夢初醒,訥訥哽住聲音,停下了筆。

陸旋深深凝視他的雙眼,卻只是說道:“你累壞了。”

手中筆桿落在紙上,發出“啪嗒”一聲,墨漬模糊掉未乾的字跡,無人理會。

班賀被摟在懷中,胸膛彼此相依,強有力的心跳從另一側傳來,緊貼的身軀像是一同震動。

“今晚先好好休息,明日一早再寫也不遲。”陸旋低聲道,堅定的聲音奇異帶著安撫意味。

“嗯。”班賀閉上眼,疲憊地嘆息。

片刻,他說道:“還好有你在。”

陸旋唇在他的發頂輕輕碰了碰:“我就是想聽見這句話。”

班賀放鬆了支撐身體的力氣,無聲翹起嘴角:“你已經成了能獨當一面的陸將軍,了不起。”

陸旋緩緩撫著他的後背,天鐵義肢也能那樣動作輕柔:“我還想聽,多說兩句吧。”

班賀低低地笑,身體震動緊密傳了過來,好似懷中人在顫抖,先前的陰鬱情緒已然消散。

陸旋抱著他,不願放手,若是這夜長一點,再長一點,就好了。

田產

班賀經過一晚冷靜下來,等待著馬家做出反應。

一夜不見派出去的家奴回來,堤壩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更別說擋在堤壩後邊的洪水得到宣洩了。

這件事,馬家只會有兩個反應。

一個是馬家自視甚高,不將其他朝廷官員放在眼裡,哪怕是如此惡劣之事被當場抓獲,也敢肆無忌憚前來要人。

另一個,就是將家奴當做棄子,不管他們。即便有人上門問起,直接推說不知道了事,權當是他們自己私下所為,將所有罪過推得一乾二淨。

若是前者那就好辦,他們敢出面,班賀就敢連著馬家那位戶部尚書岳丈一起抓起來,以指使家奴破壞堤壩的罪名,上疏皇帝請求治罪。

若是後者,那就有些麻煩了,還得繞些路子才能將他們法辦。

那兩個家奴在水裡泡了一天一夜,無人問津,怕人死得太早沒了對證,陸旋讓人每天給他們喂上一點吃的,勉強留一條命在。

這樣做已是他慈悲為懷,不是為了留個人證,他才懶得管這些人是死是活。

白日回了趟城,班賀將那三人試圖趁夜毀堤的事情告知林孝宇,卻也只得了他一聲嘆息。

馬家是在對岸天煢府衙門管轄範圍內,林孝宇也沒有職權去對岸拿人,他能做的就是與天煢府衙門官員知會一聲,讓他們去查。

可想而知,流水的地方官員,又豈敢得罪當地豪門望族?

雖然在查出毀堤指使者之事上沒能提供幫助,林孝宇提供了另一條有用資訊。

林孝宇:“班侍郎聰慧明智,必然是猜得出他們做出此等惡劣之事的緣由。”

班賀點頭道:“他們是為了保住北岸莊田。”

林孝宇壓低了聲量:“班侍郎能看見,對岸良田有多少麼?”

班賀眼神似有所了悟,林孝宇便接著道:“班侍郎能看見的良田,都在馬家名下。”

“這不是,侵吞田產麼?”班賀愈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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