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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可兇了。”他咂叭咂叭嘴,慢悠悠倒了第二杯,這回喝得慢了些,“聖上命他私下審問,要追查替陸旋製作義肢的工匠,恭卿,你這回怕是凶多吉少咯。”

班賀聞言點點頭:“的確。”

魏凌不滿:“這是什麼反應,你可是要被殺頭的!”

班賀目視下方,狀若沉思:“嗯。”

“嘖,你這人……”魏凌無奈嘆氣,話鋒一轉,“不過,也不算死路一條,還有得救。”

這話竟然是從魏凌口中說出,班賀忍不住側目,他能有什麼辦法?

“趁著牢裡的人還沒出賣你,一不做二不休,咱們殺人滅……”在班賀警告的眼神下,魏凌悻悻閉嘴,“就那麼一說,不聽就不聽,反正要死的又不是我。你還有什麼主意?”

“不管怎麼樣,先把他從牢裡救出來再說。”班賀心中打定主意,起身告辭。

魏凌含了一口茶水在嘴裡直咕嘟,目送班賀離開,心中不禁感慨,恭卿對這人也太上心了吧。

魏凌告知的事情並未全然沒有幫助,班賀當夜再次前往刑部大牢,見到了陸旋。

兩人隔著欄杆相望對坐,班賀用乾淨布巾浸過溫水,擰乾給他擦臉。

從額頭到雙頰,再往下,輕抬他的下巴,陸旋便順從地揚起臉,露出最為脆弱的咽喉,在溫熱的布巾擦過時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弄得這麼狼狽,你還笑得出來。”班賀輕聲道。

他一來就見陸旋臉上弄了一抹灰,自己卻渾然不覺,陸旋以沒有銅鏡看不見臉上哪裡不乾淨為由,讓他幫忙擦擦。班賀索性請張隆弄來一盆溫水,給他仔細擦一遍,就成了眼下這局面。

陸旋嘴角弧度掩飾不住:“見到你都笑不出來,那還有什麼事能讓我開心?”

班賀嗔怪地瞥他一眼,側身清洗布巾,順口問道:“今日可見到了什麼人?”

陸旋如實相告:“詹大人來過。”

班賀明知故問:“他找你有什麼事?”

當著班賀的面撒謊,讓陸旋的表情變得不自在,卻堅持否認:“沒什麼事,只是坐了一會兒就走了。”

“言歸,”班賀注視的目光柔和,“你難道想一直在牢裡待著?”

陸旋避開他的視線:“沒什麼不可以。”

“不行。我不想讓你待在這個地方。”班賀的語氣強硬了些,“詹景時再來見你,告訴他,這雙手臂是我所為。”

陸旋猛地看向他:“絕無可能!”

班賀將手裡的布巾扔回水裡:“看來,你還不算完全瞭解我。”

“你要做什麼?”陸旋猜到班賀要做什麼,手臂伸出欄杆外,想要抓住他,卻被不著痕跡地躲開。行動被限制,心中無端生出怒意與驚慌,他咬牙擠出聲音,“恭卿,你不能!不能那樣做!”

班賀笑道:“我有皇帝親口承諾的無罪赦免,你這樣硬扛著不說才叫做傻事。我不會讓你在監牢待太久的,信我。”

他屈指在陸旋手臂上輕彈,聲音裡帶著笑意:“嗯?”

陸旋反手去抓,卻被再次避開,他用力捏著欄杆,聲音哽在喉嚨裡,雙眼死死盯著班賀。班賀不在意地笑笑:“看來你今晚不想再見到我了,那改日再見吧。”

陸旋用力捶在欄杆上,發出低啞的怒吼:“班賀!”

無視身後憤怒的聲音,班賀端著半涼的水出去,交還給張隆,道過謝,昂首離開了大牢。

懲罰

寅時天色尚無亮起的徵兆,如浸在一團濃墨裡,天地皆暗。

今日朝會,班賀向例早起,穿戴好衣帽,走出門去。他腳步一頓,轉向阿毛的房間,推門進去,那小子睡得昏天黑地,什麼聲音都聽不見,班賀推了推他的肩,阿毛只是翻了個身,捲起被子露出後背屁股,凍出了一個屁。

班賀忍俊不禁,替他將被子蓋好,走出門外。廚房裡閔姑點著燈忙活,聽見腳步聲連忙跑出來:“包子蒸好了,郎中拿著路上吃,餓壞了身子可不好。”

班賀笑著接過,道了聲謝:“阿毛就拜託您了。”

他語氣裡似乎含著一絲異樣的情緒,閔姑卻遲鈍地沒有察覺,說著這是我應當做的,拿過燈籠交到班賀手中,將他送出門外。

朝會群臣說了些什麼,班賀一句也沒聽進去,散朝後他顧不得盯著他的眼睛,攔下皇帝身邊內侍,只說有要事要求見聖上。

跟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內侍都認得這位上任不足一年的虞衡司郎中,聖上時常召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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