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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坐下,她尚未換去出宮的裝扮,翡翠嵌寶金簪隨意斜在髮間,身上是一套尋常的茄色繡玉蘭襖裙。端是溫和富貴。
此刻按帕在案:“這孩子也不穩重。”
女帝從奏摺間百忙抬頭,笑道:“這是怎麼說起。”她低頭再批幾個字,隨口道,“要穩重又做什麼,聽話就行。”
太后沉默片刻,心道倒也是,自家選婿和別家不同,於是道:“再看看,伴讀裡頭也可以挑,一個看入眼的都沒有麼。”
女帝飛筆批落,換一折開啟,抬頭看向太后,道:“母后,他們會是伴讀,便是因為他們背後的身份有朝堂考量,光這一樁,就失去旁的名分了。”
她又眸光落紙,低頭繼續,“再說挑什麼呢,又沒心思。小美也是,我看著他開心,但也是沒安排的事,他這麼有意思,別把人嚇到了。”
太后撇嘴,還別把人嚇跑,護著呢,這還說沒譜。
她也不說陸美,只道:“伴讀又怎麼了,你真有看上的,還怕他不聽用?要真有喜歡的,就不要管別的。”
她近來看了許多戲,便評起戲來。
“兩情相悅的人為了什麼身份、什麼勢力,反而放棄彼此的情意,也太不知所謂。我看那些商賈聯姻啊,世家結親啊,硬將有情人拆開,將話不投機的人湊一對,實在可笑。——好容易幾代經營,略有點家底,是富家翁媼了,日子過得還不如尋常百姓,還枉自覺得為了什麼不得了的事,犧牲他自己了呢。你都做了皇帝,挑就更要挑自己順心的,這一點上再委屈自己做什麼。”
連個喜歡的都攏不住,豈不白做這皇帝。又不是要殺人放火搶奪臣妻。
若為了什麼天下要將日子過得不快活,也快別做,莫說是宮裡那些馴服了的伴讀,就算看上敵國的伴讀也且能到手呢,江山美人如何不能都要,辦法總是想出來的。
“好。”女帝本來也不是什麼克己復禮的性子,更不會因此驕奢淫逸去。她只無謂笑笑,“我也不曾有兩情相悅的有情人啊。”
“日日在這宮裡,不去找自然是沒有的了。”太后白說一句,想想自覺好笑,也不再說。
她也是聽民間好友說自家兒郎日日在府裡,不出門交際,連個同齡玩伴都沒有,更不要說認識哪家閨秀——聽得耳熟,不自覺套用。
但是她家這位……歷代皇帝除了幸遊江山,可不日日在宮裡?這可怪不了自家孩兒。
太后叫人送上吃食,是她茶寮裡捎回的。倒也小巧清潔。宮人早便試過,此刻放在高足青盞上,瞧身價倒比出爐時翻過幾番不止。層層酥油揉疊,烤得鬆脆,又用茶粉梅乾點色,擺作桃杏模樣,內裡裹的有赤豆蓉餡,也有芝麻碎餡,最新巧是一個奶香椰蓉餡的,卻是北地南地兩處遠運來的材料,匯作一處,價更高些。
她自己再咬了兩個,叫皇帝也嚐嚐。
女帝依舊批著奏摺公文,翻頁如翻花,揮筆疾書,謝過笑答她:“母后,我沒有手空著,母后且去玩一會兒,今日的奏摺要批不完了。”
呵,打發擾人清靜的幼童似的。
太后心裡覺得親近有趣,面上抬抬嘴角,偏要繼續逗她。
起身取銀筷夾過一個給她遞嘴邊,擾她做事:“你這活計怎麼越做越晚。”她跟其他太太絮叨起來也一樣,連詞都是現成,“你都做些什麼呀,做得這麼晚。”
然後先自問自答起來:“嘿呀罷瞭,不問你做些什麼。”
女帝失笑,嘗過一個,將旁邊一疊奏摺往她那一推:“吶,阿孃幫我看點?”
太后嫌棄道:“不看。”
“好,”女帝撈回,附和她,“省得再多幾本囉嗦後宮干政的。”
已經很厚一疊了!
太后聞言擱筷,繞到案前,拿食指點點她正批閱的那面,蹙眉皺眼道:“這種東西,字又多又小,看得眼疼,他們這群老頭子都多大年紀了,竟不老花是麼。”
她倚靠在桌案邊幫女兒整齊一疊批完的公文。
“我還怕他們說干政?幹什麼政,政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你的東西,我都懶怠看。
“好容易退居,有錢有閒,不忙了,可別給我分活兒,我們年輕的時候忙過了,現在是你們忙的時候。”
像是誰不曾早起晚睡交課業一樣。
她復又戳戳紙面:“叫他們字寫大點,墨汁水是買不起麼!都是念過書的,言簡意賅點又能怎樣,又不更費紙的。”
女帝樂著捧場道:“對對對,叫他們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