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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在茫茫雪夜中逼近。
容生揹著宋陟躍下臺階,快步衝向後方山林。
黑衣人追來,容生側頭,劍如鏢般猛地擲回去,鋒利的劍鋒在空中擦出一道血線,飛旋迴來,劍柄被一隻手接住。
握著滴血的劍,容生轉身朝黑暗裡跑去。
身後的人緊追上來。
雪一片一片地落在宋陟的臉上,低谷之外的高大林木與大雪封山,死寂的一片黑暗裡,他們像闖入了森林巨獸的口中。
容生腳下不停,腳下運著輕功,身形極快地穿梭在山林中。
樹枝上的積雪凝成薄冰,從頭上砸落,下一刻被一雙長靴碾碎。
容生平穩深重的呼吸聲交換在林間的冷風裡,落在了宋陟的耳中,他全身都冷,此時卻覺得眼睛很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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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宋陟慢慢吸了一口氣,在容生耳邊道:“項房是亡修人,除了他,大尋還有好多亡修人……”
容生冷聲打斷他:“先別說話。”
宋陟不滿地哼一聲,又慢慢道:“看著你一個人跑,不說話的話我有點無聊。”
容生分辨著方向朝著山上走,聞言冷道:“信不信我扔你下去?”
宋陟卻不管他,頭垂在他的肩頭,聲音很輕、很慢地繼續道:
“那些人的計劃,是用一個替身代替我去找我外祖,他們的目標是上臨守備軍……”
身後宋陟的聲音在撲哧的風裡,如敗霜枯萎,一齊與漫天不停的雪花落在容生的耳邊。
絲絲涼意纏進心口。
容生突然停下,眸光盯著腳下踩著的冷白問:“宋陟,你身上的傷勢究竟如何?”
宋陟口邊的話一頓,立即悶聲道:“沒事,只是傷口太疼了。”
隨即他又梗著脖子挽回一點顏面:“本世子從未受過傷,所以比不得你,你休想趁機笑話我。”
說完他催道:“快點走,不然那些人追上來我們就完了。”
聽罷,容生重新抬步。
宋陟身上的血腥味很重,想必亡修人先在他身上用過刑,想逼他自願配合。
匆匆不停的腳步聲中,緊接著突然響起了容生的聲音:“你並沒有比不上我,你很好。”
宋陟怔住。
半晌,他輕吸著氣抬頭,英俊蒼白的臉浮上笑意,隨後矜傲道:“你終於發現了。”
極大的風雪中,身後腳印深深落跡,於潮溼徹骨寒中如猙獰的瘡疤。
飛雪撲下,又像泥坑裡開出一串冰花。
宋陟慢慢趴了回去。
“容生。”
“其實在三年前你剛入宮時,我就見過你。”
容生一邊揹著他走,一邊默不作聲地聽著。
他知道。
那時的宋陟就站在高高的闕樓上,是皇宮中矜貴恣意的世子爺。善良但性格有點傲嬌和暴躁。
“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同你做朋友。”
“但是那個時候,你好像總是瞧不上我,一點也不想搭理我。”
容生愣半瞬,分神否認道:“沒有。”
宋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開始自說自話:
“容生,其實你很像我小的時候認識的一個人。”
“他的名字叫商跡。”
“小時候只有他願意同我玩,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六歲時他離開了上京,我就再沒見過他……”
容生此時再一次打斷了他的話。
“既然很疼,就別說話了。”
他心緒複雜道:“閉上眼睛,我一定帶你平安回去。”
然而話落沒走幾步,身後驀地響起宋陟虛弱吞吐的聲音坦白道:
“容、生,我肚子裡有一樣東西……”
容生猛地停下來。
雙腿頓時重若千斤般被凍在了冰天雪地中。
雪混著泥在靴下吱呀一響,如嗚鳴。
他立即將人從背上放下來。
眼中宋陟腹部的位置是一大片被血染紅的深色。
鮮亮的藍色錦袍早已成了斑駁暗沉的血衣。
霎時間,寒風從身後猛襲,容生背上也被血浸透的地方,冰涼一片。
刮肉的風瞬間滲透了背上毛孔,冷寒入骨。
已經強撐不住的宋陟靠著身後的樹幹,一張臉慘白無色,下唇被他自己咬得鮮血淋漓。
他仍在強迫自己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