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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逢寧張張唇,卻說不出什麼來。
她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只能聽著胸腔悶悶地鼓動,煩躁、焦急。
從第一眼看他拿出圓環,看著他歃血祭器,她莫名地覺得難受。
沒有一絲陽光的房間裡,她的茫然和心疼看著他的固執和不解,像極了他們總是相依為命的常態。
只有他們二人。
眼神相對,呼吸相聞,昏暗絲毫掩不住少年臉上的狠決,以及藏在垂著的長睫下孤注一擲的孤冷和衰敗。
江逢寧知道這絕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初晏雲臺在東皇寺殺佗桑,她就猜測與他手臂上的東西有關。
如今見到了,卻沒想到是這樣一件看著詭異陰險的物什。
她不知道晏雲臺究竟要幹什麼,但她看得見他緊咬的唇和捏緊的指骨。
她知道他這一刻痛苦極了。
她想阻止他。
“不要……”說出的尾音帶著顫意。
心臟好像在縮緊,明明變得安靜,卻被強制著搏動的頻率。
江逢寧只能用發冷的手按住他的手,交疊在他同樣冰冷的手背上,讓他停下。
卻又清楚他並不會聽她的。
晏雲臺本以為她要問些什麼,卻沒想到只有這兩個字。
他輕輕的笑起來。
睫毛顫動,下壓的眼尾被揉開成花,裝點著長睫下一雙極其漂亮的眼睛。
他笑著,最後連發絲都在發顫,從胸前滾落肩頭。
他緩緩吸氣,眼底荒蕪越是笑越是發涼發冷:“江逢寧,你看,你又把我當成他了。”
見她怔愣的神色,晏雲臺又道:“你說,我們從前到底認不認識?”
他仰頭看著頭頂,失神的思緒回到換憶蠱脫離體內前記憶裡的最後一幕,那個烏黑髮臭的小巷裡,陡然闖進他視線中的那個身影。
而手臂上兩隻交疊的手下,闕心環上精巧的小孔內,血蠱在快速生根發芽,植入血肉筋脈。
一層層扒肉剝筋緊緊與筋脈相連共生,她阻止不了他。
慢慢地最後一點精神渙散,他闔上眼,在疼痛中沉淪、彌散,失去最後一絲意識。
江逢寧驚醒般地拿開他的手。
“晏雲臺?”
只見那枚圓環已經牢牢箍在了蒼勁的上手臂處,裡面有東西流動著,露出駭人的血紅色。
江逢寧盯著闕心環足足看了有半刻鐘,腦子裡先是要怎樣把它摘下來?又是這東西能不能摘下來?要是摘不來晏雲臺會怎麼樣?
她思緒紛亂手足無措,到最後眼眶泛酸的只能無聲地垂下他的衣袖。
從前認不認識?
江逢寧也在想。
她認識的是晏難,卻在第一眼就將晏雲臺認為是他。
後來她害怕惶恐,怕的不是晏雲臺藏在人後的陰翳暴虐,而是在怕自己認錯了人。
可是世間沒有誰比她更熟悉這個人了。
她始終覺得,他就在她身邊,他就是他。
她會弄清楚的。
晏難,再等等我。
你再等等我。
江逢寧握住他的手,一滴淚落在晏雲臺的臉頰上,望著他的臉輕喃道:
“逢凶化吉。”
腰間的紫色錦囊隨之一亮,風起。
……
外面的雨一直沒有下大,透過縫隙時不時在狹小的空間裡漏下幾滴,餘光裡,晏難見她抱膝蜷縮,濃密的長髮遮蓋了整個瘦小的身子。
發黴的破箱子堆成的狗洞裡多了一個人,一個看起來和他一樣的喪家之犬。
在他斷了腿躺著無法動彈等死的的第十五天。或許他已經快要死了,沒想到最後還有一個人來陪他,來見證他的死亡。
狹窄的黑暗裡,誰都不說話,死亡一般的寂靜。
只是女孩會時不時地看向他的方向,用毫無表情甚至是呆滯的眼神看他。
晏難知道,那是看同類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此時很狼狽,可笑、可怕。所以每當他回望過去,她都會被嚇一跳,扭過頭去抱緊身體。
晏難毫無波瀾地收回視線,他自身難保,他也不是十伏忘,身上沒有可以分給她一半的餅。
她運氣不是太好。
甚至很糟糕。
等到雨汽徹底停息時,巷子裡竄進來一隻歸巢的惡犬。
一隻形銷骨立的黃色大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