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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多問師尊的行蹤,帶上水囊匆匆下山去,想早去早回。
無衍就在少女下山後,徑直離山去了西蠻重橋。
到了第二日,晏雲臺如約而至。
無衍聽見腳步聲回頭。
來人樣貌與幼時沒有太大出入,倒是身量拔高了大截,玄衣勁腰,眉眼冷而陰翳,持一柄傘在日頭下閃著銀白的雪光,傘弧下的陰影攏著一副過分絕豔的好樣貌。
此時看人的一雙眼裡噙滿危險的打量。
“我來了。”
頭頂的紅日極烈,腳下捲起來的風沙纏成撲騰的熱浪,撲舞起低迷的沙霧。搭落殘崖的舊木長攏橋低伏其中,像盤踞在風沙中的一截樹根。
木橋吱呀與沙墜罅隙的沙沙作響,腳下延綿的山谷上籠著經年不散的瘴氣毒霧,低頭間深不見底。
無衍見他來毫不意外,一手負於身後,第一句話就切入正題:“你要的闕心環就在山谷之中,我能替你取來,不過要一個條件做為交換。”
晏雲臺倏而彎唇,卻像是覺得這話毫無道理,冷道:“我為何自己不能取?”
無衍肩背筆直,一身修劍的高深和距離感,身量比晏雲臺還要高出一些,晏雲臺與之對上的銳氣卻半分不遜色。
無衍盯他片刻,聲線極淡,意圖不明問:“我尚知一些醫術,可敢抬手?”
聞言,晏雲臺眼尾一動,臉上還在笑,笑著笑著,瞳眸裡卻勾起了一片煞氣。
他抬起手臂,直直地看著對面的人:“怎麼不敢?”
早猜到無衍知道些什麼,但真正確定的時候,才發現這感覺令人很不爽。
無衍沒說什麼,伸出三指扣上晏雲臺的脈,三息至,他收手。
“經脈殘損,體內內力逆絕虛盈。”
晏雲臺神色微怔。
幾秒間已經足以印證了無衍心底的猜測。他仍舊面不改色地提醒說:“你的修損之法無長久之期,來日必遭反噬。”
晏雲臺卻疑惑,竟沒看出他是魂體來?
“這樣看來,你是知道我要闕心環做什麼了?”他語氣不明地問無衍。
無衍忽視他的戒備,清眸空遠,坦言:“魂體重塑之法,我曾也尋求多年,可惜為時晚矣。”
晏雲臺聞言竟沒明白這前後兩句話裡的矛盾之處。
看穿而不言明麼?
但無衍為什麼會知道這麼多?此人在局中會扮演著什麼角色?
當年漆向風手裡出現的奪陽符與他有沒有關?
晏雲臺不由推敲起無衍是背後佈局之人的可能。
但一切陡然推起又譁然坍塌。
還不夠。
“你不必多思憂慮,你只要知道入蟲谷必是九死一生,我們的交易也許不虧。”
無衍一言打斷,晏雲臺回神。
抬眼正對上他看過來的視線,這雙眼中情緒不露,既無威逼引誘也無一絲渴求的迫切,就好似任何答案都毫無所謂。
但偏偏交易本身,誘惑極大。
“行。”晏雲臺同意。
無衍踩過橋走上崖峰,側身卻並未回頭:“三日後,我會帶著闕心環出谷。”
堅定的語氣彷彿已經知曉了結果。
隨後白衫一躍,如一片白羽,下一秒被漩渦吸入黑沉的山谷中。
晏雲臺凝眸,神色有一瞬間的怔忡,一股複雜的情緒在胸腔冒頭又被極快的掐滅。
晏雲臺覺得,這是死亡一次後身體本能的恐懼。
他撐著腿坐在橋頭,想起來路上浮七送過來的訊息,從腰間細小的竹筒裡放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白色蝴蝶,振翅在空中時,肉眼幾乎難以察覺。
蝴蝶很快消失在日頭下,以極快的速度朝著西蠻的一處地方飛去。
此前十伏忘所言不虛,殺他的人來了。
他離開後不久,浮七便發現有一股勢力隱隱盤踞在湜水城外,沒有動作,便是作的擒賊先擒王的打算,那些人此行只為除掉他。
晏雲臺怎好不如他們所願?
於是他就將行蹤好心好意地告訴他們,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該來了。
便給他們選個和他一樣的死法吧。
晏雲臺心情頗好地彎唇,烈陽炯炯下,他的周圍卻是一片涼寒浸骨的陰翳,腳下被風颳起的沙土堆好似座座孤鳴的墳塋。
山谷之下峰林連綿,高低錯落猶如高大的迷城。高大的樹木以詭譎的姿勢盤踞,同成人手臂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