鶯鶯燕燕

落魄人家叄 (第2/3頁)

&esp;&esp;是什麼滴到了雪地上，洇出片片溼深，原來是女子已經盈眶的熱淚，不管不顧地淌了下來。

&esp;&esp;柳不棄，柳不棄。

&esp;&esp;孩童們的笑語總是出現在她的夢境中，自出生起，她就從未受人待見。

&esp;&esp;孩童們笑著跑著，有的手裡拿著小巧紙鳶，有的拿著糖人兒，但都是圍著小女孩，一邊唱到：“柳棄兒，柳棄兒，生時沒人要，長得矮又小。”

&esp;&esp;“哈哈哈哈…”

&esp;&esp;他們笑著跑走了，春風草長，曠野很溫和，風颳起幾隻紙鳶，在天上飄啊飄。

&esp;&esp;蹲在地上的小女孩才慢慢不哭了，她抹了一把小臉，那臉蛋是不健康的蒼白，再看那隻手，骨頭都突出來了，這麼悽慘的孩子，身邊竟也一個大人也沒有。

&esp;&esp;她沒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因為父親母親不願意給她起名字。

&esp;&esp;荒謬至極。

&esp;&esp;她總是聽奶奶說，不要怪她的父親，她的父親只是太善良啦，被菩薩挑走當座下童子了，他在天上會一直保佑自己的孩子的。

&esp;&esp;可她分明聽鄰居說，她的母親是千金大小姐，下嫁到這裡來就很不容易了，因為生她落下了病根兒，她的父親去山上挖草藥，被老虎咬死了。

&esp;&esp;母親悲傷過度，終日以淚洗面，她當然是愛自己的女兒的，但是她又恨自己的女兒，她更恨自己深愛的丈夫，那個可憐的，沒用的老實人。

&esp;&esp;為什麼要拋下她。

&esp;&esp;“叫什麼名字呢？”

&esp;&esp;母親一臉溫柔地搖著搖籃，裡面是一個面黃肌瘦的嬰兒，嬰兒許久未被哺乳，已經餓得完全不似剛生下來一般肥嘟嘟的可愛模樣。

&esp;&esp;“棄兒！棄兒！”

&esp;&esp;女人忽然抓狂，扭曲的神色使得原本旖麗的面容不復存在，她的眼中只有厭惡與痛恨。

&esp;&esp;只有奶奶在為別人家洗了一天衣服之後，回到家裡，一邊嘆氣一邊把捎回來的小主人家吃剩的零嘴兒往娃娃嘴裡面塞。

&esp;&esp;後來千金被上面的人駕著馬車接走了。

&esp;&esp;女人換上華貴的衣服，水袖雲紋，小繡花鞋，身上還撲著淡淡的香粉，她的面容仍然旖麗，若不去注意她眼角的細紋的話和略顯瘦弱的體量的話，這正是幾年前下嫁過來窮鄉僻壤的富貴大小姐。

&esp;&esp;棄兒的母親穿的風風光光的，抱著柳棄兒上了馬車，柳棄兒已經三歲有餘。

&esp;&esp;她把頭埋在母親的胸口，溫熱暖和，棄兒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奇妙，小孩子不知道心緒，只知道好的壞的感覺。

&esp;&esp;然後母親笑吟吟地說：“棄兒和母親一塊兒回家好不好？”

&esp;&esp;“家？”小臉疑惑地抬起，問道：“可是母親，我們的家不是在這兒嗎？”

&esp;&esp;“不是啊，”雲若抱著孩子，溫柔說道：“我們的家在很遠的地方呢。”

&esp;&esp;“很遠的地方？”

&esp;&esp;小棄兒不明白母親說的是什麼意思，她向四周看了看，金碧輝煌的馬車，沒有奶奶的身影。

&esp;&esp;“奶奶呢？”

&esp;&esp;雲若皺了皺眉，她捂住女兒的嘴巴，說：“噓，你以後沒有奶奶。”

&esp;&esp;母親在說什麼她怎麼聽不懂，小棄兒被嚇得哇哇大哭，“我要奶奶，我要奶奶！”

&esp;&esp;“我討厭你！我不跟你走！”

&esp;&esp;小棄兒在母親的懷裡掙扎個不停，雲若本來身子骨虛弱，她見女兒這樣掙扎，便止不住地揉眉心。

&esp;&esp;半晌，她才顫抖著手把腰間的玉佩解下，戴到女兒的脖子上，說道：“你下去吧。”

&esp;&esp;小棄兒扒開車簾就被僕人抱住了，那個丫鬟把她放在地上，給了她一包蜜餞兒，笑道：“回去吧。”

&esp;&esp;小棄兒甜甜一笑：“謝謝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