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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下了雨,車輪掠過積水的巷道,濺起三尺水花。
馬車遠去,只留下一道人影獨自站在雨中,積水漫過了他的鞋跟,他步伐輕盈,在水裡行進竟如履平地一般,沒有夾帶絲毫雜亂的聲音。
這裡是魏府,先皇上次給開國元勳魏家的一座府邸。
府邸門上兩個燈籠被冷風吹得搖搖欲墜,只見一縷劍氣殺出,兩盞燈籠頓時熄滅了火光,死氣沉沉的高掛門梁。劉靖康右手緊握劍鞘,左手輕輕推門而入。
“長亭!”
與此同時,院中傳出了一道中年男子低沉地聲音。
“父親,孩兒在!”魏長亭剛要推門而出,那一道男子聲音再度傳出;
“今夜有貴客來訪,你在房間裡,沒有我的准許,不能出門。”
“是……”
魏石春說完這話,便瞧見燈下多出一道人影,他手中那柄利劍的倒影,十分清晰的映在地面上,發散著森冷的寒氣。
“雨中來訪,有何貴幹?”魏長亭躺在床上,今日與蘇永邱一戰,他幾乎耗盡了全身靈力,如今已是不可能再有握劍之力。
“自然是殺你。”劉靖康話音落下,利劍出鞘之聲在房間內迴盪,與雜亂的雨聲顯得涇渭分明。
魏石春緩緩坐起身子,凝視著眼前這位男子,他容貌看起來有幾分熟悉,一時半會卻想不出來是誰。
“劉靖康。”劉靖康看出了他的疑慮,低聲說道。
“你是……”魏石春驚訝不已,話音未落,一道劍氣依然劃破他的喉間。
……
“外面這麼大的雨,大小姐您這是要去哪?”
鬼市之下,仍舊能感受到一陣森森寒氣從上邊直逼而下,雨勢太大,偶有幾處地方已經滲水。然而這並不影響鬼市的正常運轉,這兒仍舊是長安地下,最為骯髒的交易場所。只有這兒,才能躲避朝廷耳目。
曾有人問,身在天子腳下,為何沒有人趕來清剿這兒。
有人答曰,只因為這鬼市的主人,不好惹。
不好惹,不代表不敢惹,更不代表不能惹,也不是惹不起。
周家大小姐仍舊穿著那一身紅袍,十來歲少女的模樣與她如今的言談舉止顯得格格不入,她仰頭望著高空,這不分晝夜的天空地表,“讓家奴下人們都散了吧,給些盤纏讓他們離去。不願走的,變自生自滅。”
“大小姐您這是……”
周家大小姐冷笑,眉宇間恍若有一道劍意在匯聚,“今夜之後,鬼市將不復存在。周琪軒運氣不錯,徐長風的確是個可靠之人。”
她說著,忽然轉過頭,“你也走吧,這鬼市,早在數十年前就不該存在了。”
“老奴,謝大小姐厚恩!”他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柄匕首,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心臟捅了進去。白進紅出,他眼皮一下子也沒有眨。
哐當,黑暗中,只聽到一聲匕首落地的清脆,以及人死離去的卑微。家奴的命本就不值錢,他死了,不會有誰替他哀傷。
但他若是活著,那張賤嘴卻可以說出很多有價值的秘密。
周家大小姐微微嘆氣,踏上了通向地面的石階。自從她進入鬼市的那一刻起,這道石階,就再也沒有踏過。如今隔了數年,依稀還能回想起,當年告別天日是的那一份卑微以及渺小。
在長安城下,每個人都顯得是這般渺小。
……
“第二件事!”李聶說完,朝著廳堂之上的每個人投出一道目光,最終,這道目光停留在了一位少年身上,“科考榜尾徐長風!”
徐長風眉頭一皺,連忙站起身,走到廳堂中央,下跪道,“草民在。”
他尚未領到官爵任用,即便是科舉中榜,身份也依然是草民。
“你私下買.官,念你玄道榜上有功,本王免你死罪,發往邊疆從軍十年方可解甲歸田。來人,拿下!”李聶話音落下,周圍虎視眈眈的御前侍衛即可上前,架住徐長風雙臂。
在場的人紛紛面色大變,“徐長風私下買.官?這怎麼可能!”
在場的人都知道,徐長風可是一屆修行者,即便科考中榜無官職可當,也不會下作去買.官。這空穴來風之談,王爺怎麼會如此執著呢?
坐在李聶右側的靈族使者神情有些不對勁,但仍舊是正襟危坐。
“王爺!徐長風從未私下買.官,這分明是誣告。”徐長風沉聲喝道。
當日在長安府,他便已和李聶對視一回。當時有定江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