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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常惺道:“跟你同鄉的老曹他們還在嗎?”
石敢當的神色又萎靡落寞了下去,嘆了口氣,嘆出血來,道:“老曹他們啊?老曹他們……早已不在人間了……幸好啊……幸好他們死前還不知道瓊鴻大人被殺了……否則他們帶著心結而去,進了地府該是多麼不痛快的事情?咱們這些弟兄們,活著為了一個痛快,又怎能死得不痛快?”
陳常惺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舊人不覆,良人未歸。
墨染錦年,物是人非。
這個世界豈非總是這樣,白駒過隙,歲月如梭,誰也不知道許多年後會發生什麼,而無論對於修行者還是普通人而言,數十年聽起來很長,其實也不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當人老了的時候,回過頭來,是會憶往昔數猙獰歲月稠,還是衝著兒孫笑著講述當年那些風流軼事?
老曹他們走得早,倒也算好了。
可是石敢當以及那些還沒有老死的弟兄呢?
他們得知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被別人奪去了,會是怎樣的一種心情?
他們得知奉若神明的陳瓊鴻被女人暗殺,又是怎樣一種心情?
忽然間,陳常惺只覺手掌一動,卻是石敢當的手從他的手掌心裡滑了出去。
陳常惺沉默,緩緩地合上石敢當那雙明明已瞎了卻依舊瞪開的眼睛。
他臨死前,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的?
他瞪著眼睛,是因為恨鐵不成鋼嗎?還是因為沒有來及看陳常惺這一世還能否再戰巔峰?又或者……看陳常惺是不是真的陳瓊鴻轉世?
他無論想看什麼,都已沒有機會了。
石鴻瀟趴在老爺子身上就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腸寸斷。
陳常惺也幾乎肝腸寸斷了。
他胡亂地抹去了臉上的眼淚,結果手上的血水與淚水融合到了一起,一時間竟分不清那是血還是淚了。
陳常惺站起身體,將目光投到了商九龍與那將種子弟的身上。
這一刻,他的眼神已平靜下來,甚至連殺氣也斂去得無影無蹤,但不知為何,見到陳常惺這般模樣,二人反而覺得此刻的他更加恐怖。
憤怒的陳常惺無論多強,都有一些人煙兒氣,可現在的陳常惺,卻像是一個不懂憤怒不懂開心的傀儡,殺人傀儡。
誰面對殺人傀儡能不害怕呢?
商九龍情不自禁退後一步,將種子弟也退後了一步。
陳常惺上前一步,他們便退後一步,不僅僅是因為他們不敢與陳常惺對壘,還是因為他們在等。
他們在等待己方的援軍到來。
陳常惺難道看不透他們的想法?
“萬魔歸宗。”
“魔魂魁。”
陳常惺重新召喚出三十頭魑魅魍魎。
這二人雖然抵擋得了魑魅魍魎,卻抵擋不了三十頭魑魅魍魎化身成的魔魂魁。
魔魂魁接受陳常惺的指令,輕輕鬆鬆便將商九龍與那將種子弟抓在了手中,直接扔到了陳常惺的腳底下。
“天威陣。”
陳常惺甩起劍鞘,一道陣法從天而降,瞬間壓得商九龍二人喘不過氣來,動也動彈不得了。
陳常惺蹲在地上,衝著那將種子弟淡淡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將種子弟咬著牙道:“小子,你敢這樣對我,我姑父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你姑父?”
陳常惺看向了商九龍,問道:“他姑父是誰?”
與將種子弟的倔強相比,商九龍實在是一個非常聰明的人,自知道短時間內只有老實交代才能活命,哪裡還管這將種子弟是不是他的酒肉兄弟?
商九龍直接就將他給賣了,道:“他本名姓皇甫,叫皇甫奇,與城主府有些淵源關係,他的姑父便是掌握江東衛的副統領,是高階靈皇修士,距離靈尊境也只差一步之遙。”
商九龍的城府要遠比皇甫奇深多了。
陳常惺瞧了他一眼,然後便眯起了眼睛。
江東衛的確不錯。
不僅僅是因為陳常惺剛進城之後就發現江東衛訓練有素,秩序井然,再加上剛才那個握著石鴻瀟手腕的江東衛居然面對他這麼一尊殺人魔頭絲毫不害怕,還能夠侃侃而談,可見沒有一個江東衛是特殊的。
只是就算皇甫奇的姑父是江東衛副統領又如何?
從石敢當去世的那一刻,陳常惺的心境就已經發生了很大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