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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常惺伸出一隻滿是鮮血的手掌。
少女怯怯地瞧了他一眼,不知怎地,面前之人明明是個剛殺了很多人的魔頭,儘管救了她,卻依舊殺氣不減,她本該害怕才對,但此人的目光卻柔和得像是水一樣,讓人無論如何也生不出半點兒陌生的抗拒感。
少女縮了縮胳膊,伸了伸胳膊,又縮了縮胳膊,終究還是將一隻雪白小巧的手掌搭在了陳常惺的大手上。
大手牽小手,當感受到陳常惺手心中的溫暖時,不知怎地,石鴻瀟只覺一瞬間平靜下來,彷彿無論前面有多少磨難,都會被面前這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擋下來。
她羞怯怯卻又眼波流轉地瞧著他,一時間心中的痛苦感竟都減輕了幾分。
陳常惺拉著石鴻瀟的小手,緩緩地走過了商九龍的身邊,又走過了那將種子弟的身邊,來到了老乞丐的身前。
石鴻瀟立馬掙脫陳常惺的手,飛奔向老乞丐,剛剛緩和一些的情緒再次崩了,眼眶紅紅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老乞丐拍了拍石鴻瀟的手,抹去了嘴角的血,看向了陳常惺,這一眼,卻讓陳常惺的心更加碎了。
昔日那個忠厚老實的馬前卒石敢當,眼目竟不知何時已經盲了!
陳常惺身體微微一震,忙上前蹲下,拉住了石敢當伸過來的手掌,酸澀地微笑著。
老乞丐雖然看不見陳常惺的模樣,但卻感受得到周圍發生了什麼,見陳常惺居然很不嫌棄地與他這位骯髒如乞丐的老人握手,心頭有種感激涕零的感覺,道:“公子,雖然老朽瞧不見你的模樣,但也知道您一定生著菩薩面孔。只是那皇甫奇背後站的是一萬江東衛副統領,老朽為孫女而死,死而無憾,你又何必深陷這一汪泥潭?趁現在他們的人還沒有到,你何不快些逃生?”
你還是那麼喜歡替別人著想啊……
不知不覺,陳常惺的眼角已開始溼潤了,胡亂用左臂抹去了眼角的淚液,笑道:“老石頭,有我在,誰敢動咱家丫頭一根汗毛?”
老石頭?
聽到這三個字,老乞丐的身體忽然劇烈地顫抖了起來,不停地晃動著上身,直到石鴻瀟將他的上身扶起來,他才猛地抓向了陳常惺的肩膀,激動得老淚縱橫,道:“後生……你……你怎知道這三個字?這一生,只有瓊鴻大人會這麼叫我!你……你與瓊鴻大人是什麼關係?”
陳常惺本想為了安全,隱藏自己的身份,告訴老乞丐自己只不過是陳瓊鴻的傳人罷了,但……他如何忍心?
老石頭等了他一輩子,甚至睡覺的時候都要枕著那杆銀槍,陳常惺如何能讓他遺憾而去?
陳常惺緊緊地抓著老石頭的手,溫和道:“老石頭,你信不信,這世界上有投胎轉世的說法?”
雖然即便死去的北極天域之主陳瓊鴻轉世重生,也不可能長至陳常惺這般大,但老石頭的眼睛盲了,感知卻變得更加敏銳了。
陳常惺身上有一股勁兒,那股勁兒與陳瓊鴻何其相似?
普通人感覺不到,他卻感覺得到。
轉世投胎之說,何其玄乎?
但不知怎地,老石頭一把握緊了陳常惺的手掌,渾身顫抖,半晌都說不出一個字兒來,只是哭,閉著眼哭,眼淚從眼角縫裡鑽出來。
他哭一時,陳常惺便陪一時,胸口彷彿塞了一塊大石頭,半天也喘不過一口氣來。
不知過了多久,老石頭終於不斷地捶打著胸口,那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忍不住,簌簌落下了。
他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嚎啕大哭。
“瓊鴻大人,你知道你的死訊傳出來的時候,我們這些老弟兄有多難受嗎?”
“那北極天域鴻瀟城,是我們一起打下的鴻瀟城啊!”
“多少被廢了修為的老兄弟都死了,誰能想到連被我們一手推上那個位子的你也死了?”
“你死了,瓊瀟宮主怎麼辦?那些陪著你一起登頂巔峰的老兄弟們怎麼辦?”
不管陳常惺是不是陳瓊瀟,他都知道自己氣數已盡,如今也不過是迴光返照而已,所以想要將心中憋著的委屈,一股腦兒倒出來。
“這才過去多少年,北極天域,咋就換了那麼大一個樣兒了呢?”
“陳瓊鴻,你這個混賬,老子哪怕死也要罵你一聲混賬,你怎能將那萬千兄弟屍骨堆砌出的戰果白白送人?你對得起死去的數十萬弟兄嗎?”
陳常惺的心像是被一根根細針不斷刺入一般,疼得彷彿在滴血。
陳常惺緊緊地握著石敢當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