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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蘊之道:“這是花圃?”
嬌紅軟綠之中,宋蘊之看著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極目忘去,至少有幾百米,全是花草,淡淡的月光下,不時有一些發亮的蟲類飛旋其上。
宋蘊之半晌才回過頭,扯了扯沈蒼梧的袖子,道:“秋天有螢火蟲嗎?”
傅婉瑜道:“那些恐怕不是螢火蟲。”
說話間,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幾人尋聲望去,就見不遠處的花圃裡,站在一個暗衛。在他的周圍,圍了不少發光的蟲子,星星點點的聚集在一起,頗有一種腐草為螢的盛夏感覺。
本是極其浪漫的一幕,卻被那一聲尖叫驚擾。
宋蘊之看去,只見那暗衛揮著手似在驅趕螢蟲,趕著趕著,他雙手在臉上搓了搓,大叫一聲,慌不擇路地從花圃中跳了出來。
宋蘊之一閃,人已經到了眼前,隨後,他抽了一口氣。
沈蒼梧厲聲道:“快離開花圃。”
那暗衛還捂著臉,用力地搓著,每搓一下,就有無數碎屑掉下來。起先宋蘊之還沒注意,後來一看,那些掉在地上的碎屑竟然還在蠕動,沒過一會就冒出點點星光,撲著翅膀朝幾人飛來。
沈蒼梧一甩,寬大的袖袍仿若谷口,凜冽的風從口子裡刮出,那些剛剛孵化的螢蟲還沒撲到眾人身上,就被到刮到地上。
那些螢蟲在地上爬了一會,爬到花圃裡,隱於花葉間,幾下成了螢螢亮光中的一部分。
傅婉瑜神色一凝,從袖口摸出一個瓶子,橫空一滑,一條晶瑩的水注拉了出來,被掌風一推,化作氤氳的水霧。
沈蒼梧眼疾手快,在傅婉瑜起招的瞬間,就捉住了暗衛捂臉的手。
臉上奇癢難扔,碎屑不斷落下,那暗衛原本清秀的臉已經崎嶇不堪,脫落的碎肉讓整張臉都模糊不已。他像是極度痛苦,表情已經扭曲,在沈蒼梧抓住他手的瞬間,恨不得將臉面整個揭去。
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
直到那水霧被掌風推到臉上,那股奇癢才剎時停住。
暗衛只覺心裡的魘獸終於停止了動作,身子一軟,癱在地上。
傅婉瑜道:“這螢蟲蝕肉腐骨只在瞬息之間,夜裡辯不清情況,先回去,明日瀾生帶人再來。”
宋蘊之知道傅婉瑜說的是正確的,這螢蟲他們見所未見,蝕人血肉的同時,還能在血肉裡產卵,而這種卵孵化也不過瞬息之間,如此詭異和反常,怕不是善類。
他看著眼前綿延數百里的花海,琦陌芳塵中,寒香吐露並作新蕊,無數嬌花暗藏,流光溢彩,妍麗無比。
螢火幢幢,仿如夢中幻境,美輪美奐,暗地裡卻如此兇惡。
他們尋蹤而來,此前的暗衛沒有找到,又折了另一個暗衛的一張臉,宋蘊之雖然不甘,但眼看越來越多的螢蟲朝這邊聚來,只得作罷。
半個時辰之後,宋蘊之來到了一座竹樓,籬笆圍著偌大的院子,牆角和閒處種滿了花草,宋蘊之看著培土新松,知道是新移栽不久。
竹樓臨窗正對一株海棠,秋風裡顯得有些單薄,遠不及底下石蒜來得嬌豔,淡紫色的錦簾隨風飄飛,琉璃的窗稜,映照出窗外光霞妍豔的麗景。
宋蘊之不善醫術,獨坐半日,直到太陽垂於頭頂,才看見傅婉瑜從室內步出,忙步過去,道:“怎麼樣?”
香風飄致,傅婉瑜一身織金霓裳款款而來。
傅婉瑜走過來,人在幽疊粉障的院子裡,清麗如畫。她接過宋蘊之遞過來的茶,道:“縻爛的肉已經刮盡,蟲卵也全部移除,但臉基本已經毀了。”
宋蘊之急道:“以你的醫術,也救不回麼?”
傅婉瑜軒眉微皺,半晌才道:“重新生出新肌自是不難,但想要不留痕跡,卻是不可能。”
傅婉瑜的醫術得過雲縹緲指點,從臉上削去一層血肉,本就匪夷所思,更別提生出新肌了。宋蘊之聽傅婉瑜這樣說,一時有些沮喪。
那暗衛一張臉裹得踏踏實實,只留下一雙眼睛,宋蘊之看了一眼,便偏開了視線。
倒是那暗衛扯著嘴角笑了笑:“男子漢,要張漂亮的臉做什麼。”
嘴被綁著,因此說話有些含糊,宋蘊之囑咐他好好養傷,便重新回到院子。
回到院子,傅婉瑜正和暗衛說話。
昨晚的遭遇,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那暗衛既然是在那片地區失去蹤跡,必有蹊蹺,傅婉瑜在沈蒼梧出去的同時,就潛了人出去打探。
探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