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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如安神情委頓,“大概半個月前,有一天晚上洋兒突然來找老夫,要一樣東西。”
他搖了搖頭,一雙眼裡不知是無奈還是悲憤,“幾位賢侄之前過來時,應該留意到了那片牌匾。”
“一諾千金”的那塊牌匾,眾人自然是注意到了。
宋蘊之奇怪,不知道喬如安此時提起有什麼用意,和沈蒼梧對視了一眼。
那塊牌匾在烏蒙山的時候,曾聽師父提過喬如安,風行雲當時只用了八個字“情有義,有節有法”。
行走江湖之後,二個才知道,能做到這八個字的,世間真是無多。
喬如安也不等幾人發問,繼續道:“‘一諾千金’,當年楓林道之事,老夫不過是盡了本份,承蒙江湖同道看得起,在老夫的洗手宴上送來了這塊牌匾。”
聽到這裡,宋蘊之忍不住好奇。
喬如安當年盛名而退,隱居在這城中做個普通的商賈,一身武功盡數埋沒,連唯一養在膝下的愛子都不曾學過一招半式,究竟是為了什麼?
不過這到底是老爺子的隱私,不好過問。
喬如安聲音低沉,彷彿貝殼飽受磨礪,終於吐出璀璨的珍珠,“當時隨這塊牌匾,一起送過來的,還有一塊令牌。”
“令牌?”
宋蘊之問道。
喬如安只是點了點頭,話題一轉,“那夜洋兒突然來尋老夫,說要這塊令牌,令牌的事,老夫從未跟他提起。”
喬遠洋是如何得知的,喬如安不知道。
問了幾遍,喬遠洋始終不說。父子倆平時第一次起了爭執,喬遠洋突然暴躁,瘋了似的四處翻找,看他失魂落魄,酒氣醺醺的模樣,喬如安氣不打一處來。
不顧喬夫人的阻攔,對喬遠洋動了家法。自那天開始,喬遠洋就性情驟變。喬如安原本以為,是父子兩的間隙讓喬遠洋心裡彆扭,正在氣頭上,也沒太在意。
喬如安說的語焉不詳。但他不知道,那天白雲飛入了城,趁夜摸進府內尋酒喝,正恰撞到了這一幕。
宋蘊之原本還記著這件事,經喬如安一提,又覺得哪裡不妥,“老爺子,喬公子那天真的喝醉了嗎?你可知道他此前去了哪裡?”
喬如安點頭又搖頭,“當時他衣襟裡還有酒氣,整個人像瘋了一樣……”想到喬遠洋後來果然瘋了,也不再說什麼。
正說著,門口一個小廝小跑著上前,“老爺,衙門裡來人了。”
喬如安點了點頭,轉頭對宋蘊之三人道:“府內新喪,就不招待了,請便。”
宋蘊之肚子“咕咕咕”叫了一聲。
已經過了午時,下了大半天的雨,天空被洗得格外明淨,陽光從棉絮般的雲層裡探出頭來,打在翠竹細長的葉子上,泛著幽幽的光。
雨後初晴,紫陌塵香紛紛。
沈蒼梧揉了揉宋蘊之頭髮,道:“走吧,回去。”
宋蘊之不動,迎上沈蒼梧的目光,道:“我想到點事情。”
白雲飛正準備出門,聽著回身問道:“你想到什麼啦?”
宋蘊之也不細說,只道:“我們去找元寶。”
偏院的一間屋子裡,元寶已經換去了被雨淋溼的衣服,卻依舊覺得寒冷,沒有少爺在身邊,也不知道要做什麼。
“元寶。”宋蘊之叫了一聲。
元寶正出神,聽到有人喚自己,抬頭看見宋蘊之三人跨門而入,忙站起了身。
“宋公子……”叫了一聲又不知道要說什麼,兩手搓著衣服,整個人都沮喪的不行。
宋蘊之笑了笑,伸手在他頭上揉了揉,道:“別自責。”
宋蘊之的聲音很輕,元寶覺得似乎有羽毛落在心上,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幾乎又要掉下來。
他忍不住想,要是昨天自己沒打磕睡,是不是就能夠阻止少爺出門。少爺要是沒出門,是不是就不會出事?
元寶還小,人心的曲折和命運的無常,還沒有人跟他講地,宋蘊之唇邊還掛著溫和的笑,被理解的安慰感在心裡蔓延,讓元寶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白雲飛看了看元寶,對宋蘊之道:“你急急忙忙地跑來,到底找元寶有什麼事?”
宋蘊之道:“元寶,半個月前,也就是你說的初十那天,當晚喬公子回來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辰?”
宋蘊之的眼睛池水一般清澈。
突然提起,元寶一時有些怔愣,半晌才反應過來宋蘊之說的是哪一天。
他想了想,“大概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