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挽衣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那天我等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差不多已經三更了。少爺房裡燈亮著,人影照在窗紙上,隱隱約約還有人說話,我當時剛睡醒……”
元寶說著,說到後面聲線已經開始飄浮。輪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嘴角帶出的顫音,低垂的眼神慢慢暗下去。
宋蘊之瞬間就明白了元寶突然的頹靡來自何處,溫聲道:“喬公子房裡的人,你看到了嗎?”
嫋嫋思緒被凌空掐斷,停在原處上下不得。大門虛掩,偷遛出來的一截燈光映在地上,豆腐塊一般疊得方方正正。
元寶揉了揉眼晴,就見窗紙上映著兩道修長的身影,細細的聲音,像蠶食桑葉,直將人往更深的夢裡拉。他收回視線,動了動身子,換了個姿勢再度睡去。
這匆匆一瞥看到的景象,並沒有在記憶裡紮根。
第二天清晨,元寶醒來,只覺做了個夢,夢裡有什麼,也不太清楚。
喬遠洋當時笑著敲了敲他腦袋,手裡摺扇倏地展開,露出嶄新的畫面,幽幽青竹自成風骨,竹梢細長翠葉間幾朵淡黃細芯悄然盛放。
嬌媚全無,卻似有魔力。
元寶看著,只覺整株的生機都聚集一處,凜冽香風乘浮槎而至,腦袋經那氤氳的香氣一燻,雙手幻作蝴蝶徘徊其中。
喬遠洋哈哈笑道:“聽聞有人畫百花可引群蜂來前採蜜,餘公子這手以假亂真的本事也是了得。”
元寶猶自陶醉在氤氳香氣中,半響才回過神。手下用力,半邊身子掛在喬遠洋身上,納悶地道:“少爺,竹子會開花嗎?真好看。”
“是啊。”
喬遠洋盯著扇面,那幾朵嫩黃的細芯彷彿被呵了一口仙氣一般,“竹花好看是好看,可是這一朵開出,整顆竹子就要沒了。”說著,收了扇子,往案前一丟。
元寶並不知其心中所憂,想起昨夜朦朧的記憶,問道:“昨夜誰來了,少爺怎麼不叫醒元寶。”
喬遠洋悠悠地走出門,聽罷回頭笑道:“叫你起來作甚,泡茶麼?呵,等你學到翎兒一半手藝,少不得叫你起來。”
元寶端起捧了半天的茶杯,仰頭一口灌下。因為太急,堵在喉嚨裡直往鼻子裡嗆,這苦澀的滋味到底有什麼好。
他不明白,因岔氣咳嗽了一陣,看得在座幾人齊齊搖頭。
宋蘊之抓起茶壺,淡綠色的香茗似銀河洴落。
元寶抓起又一口飲下,水流梳順岔氣引回體內,皺得緊巴的眉眼這才像杯中葉芽片片舒展。
他感激地看向宋蘊之,道:“那把扇子我之前沒見過,應該是當晚畫的,少爺稱那人餘公子,可是少爺的朋友裡沒有姓餘的。”
當時沒留意,喬遠洋死後再度梳理,元寶越想越覺得,少爺口中的餘公子,就是宋蘊之問過自己的少爺的那位神秘朋友。
想到此前宋公子特意來府裡問過,元寶隱約覺得,必須把這件事說出來。
沉思了一陣,元寶負疚的心情逐漸平復,努力從記憶摳出來的人影,和少爺一般高瘦,映在窗紙上的影子,輪廓清晰,線條流暢,彷彿被雕琢過一般,單憑背影就可以想象,倘若他轉過來,面容必然也和少爺一般俊逸瀟灑。
宋蘊之若有所思,“那人姓餘麼……”
柳煜聽了半晌,此刻打了個哈欠。一宿沒睡,幾杯茶水下肚,才攢了點精神,將茶杯一推,慢悠悠地道:“有了這條線索,找人自是不難,只是這人怎麼這麼奇怪呢。”
荀月白不解,“有什麼奇怪。”
他在武陵源的時間比大庸長,元寶的話聽了一路,一點刀光劍影的感覺也沒有,一時沒想到銀環賭局那渣。
宋蘊之也道:“白雲飛說過,喬遠洋算是大庸出了名的才子,琴棋書畫無一不精,連他都贊那人畫作以假亂真,相必並非一般武者。”
柳煜道:“不一般的武者,不一般的兇器。”
經柳煜一提,宋蘊之才想起那消失於無形的,致使喬遠洋斃命的暗器,萬千思緒像聽到號角計程車卒集結,一時連元寶的聲音也排在耳外。
元寶站起身,頭頂日頭烈烈到了午時,忙像眾人告辭。
走到樓下,抬頭望見宋蘊之仍獨自沉呤,不放心又重複道:“宋公子,我家少爺和那人經常約見的地點是琉璃巷。”
“琉璃巷,那是什麼地方?”
柳煜初來大庸,這幾日不是靡香鋪忙生意,就是為武陵源的工事忙材料的採買和工匠的召集,偶爾有個空隙,也是跟著宋蘊之兩人圍著案子找找尋尋,鮮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