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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他怒不可遏握緊了拳頭,一腳踹開守門兒的小廝,衣袖輕掃,木門頃刻間粉碎,紛紛揚揚在夜間織成薄霧。他陰沉著臉闖了進去,驚擾了壓在香茹身上的錦衣男子。
錦衣男子抬起埋在香茹頸間的頭,回首望著六曲說道:“喲呵,英雄救美來了,這英雄還是個和尚。”
他回首狠狠甩了香茹一個耳光,狠狠道:“小賤人,我說你怎麼不肯從我,原來有了個相好的,不過你看上了個和尚,口
味著實不同。”
六曲的剪影繡在雪洞白牆上,凜凜如神佛現世,原本時時都含了淺笑的嘴角,此番斂得很陰沉,他瞧著香茹被男子掐出紅印兒的脖頸,唱了聲佛號,衣袖一拂便令桌案轟然倒塌,輕吐出個滾字。
錦衣男子登時慌了神兒,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還不忘回首惡狠狠的補上一句:“你們等著,我定不會饒了你們這對姦夫淫婦。”
香茹抹了把滿是淚痕的臉,面色瑩白,眼眸中無一絲光澤,冷冰冰的如數九寒天裡的一抹冰封深潭,哀莫大於心死,想瞞住最難以啟齒的事,卻沒能瞞住六曲,她怕是要傷心死了。
香茹指尖顫了幾顫,將衣裳胡亂裹在身上,掩住滿是青紫色的掐痕的肌膚,頭深深的垂了下去,緊盯著一雙床邊兒的赤足,默默無語。
六曲緩行幾步,緊貼著床邊立著,麻色僧袍間的冷香如白梅萬重漸次盛放。
他沉沉如深潭的眸光浮出軟意情深,握慣了佛珠的手想要握住香茹的手,試了幾試,終究沒有握住:“香茹,此地是住不得了,我另給你尋個住處罷。”
香茹的足尖微微一顫,縮回裙底,眼眸中水霧漫過,她矇住雙眼,淚珠兒自指縫滲出:“我,我不配你。”
六曲神色如常,鼓足了勇氣,伸手去拉下她緊捂雙眼的手,牢牢握住,唇邊淺笑道:“配與不配的,不過是俗人俗見,我不理會,你也不必理會。”
自這一刻起,六曲與香茹算是捅破了最後一層窗紙,從此不離不棄,生死相依了。
落葵暗自一嘆,這生死相依委實來的過於蹊蹺,一個是新寡的年輕姑娘,另一個是高深的佛門中人,若非梅林中的偶遇,簡直就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兩個人。
若當日的香茹是個醜婦,那六曲定是不會對她一見鍾情,正應了那句話,一見鍾情的不是情,是貌,有美貌才會有深情,古往今來令英雄難過的都是美人關,從未聽說過有難過的醜人關。六曲修行數十年,仍舊未能免俗,拜倒在了美人關下,不能說他的佛心不夠堅定,只能說美人關實在難過。
夜深了,月華沉沉如水瀉,如墨的天幕上點綴寥寥散碎星子,燦若銀釘,光華如洗,一輪皓月卻似蒙了浮塵,浮出些淺淡清悽的光暈。一盞昏黃風燈在山間漸行漸緩,點點碎金般的燭光在寒風中搖曳不定,映在雪地上的兩人身影愈發的頎長。風聲淒冷,似夾了柄血刃般劃過面龐,疼得透骨,衣角亦被吹的迎風翻起,似是柔軟復又凌亂的心底。
是夜,六曲無聲無息的將香茹帶進了寺中,瞞過寺中眾人,藏在了自己獨居的禪房裡。
第二日,六曲對外宣稱即日起要閉門參悟佛法,吃喝用度一應送至禪房門口即可。
幸而他的禪房位於寺中最為偏僻寂靜之處,平日裡便罕有人至,宣稱閉關後,就更無人敢靠近此處了,他更是在四周設了禁制,旁人無法靠近此處一丈以內,更可隔斷房中的一切聲響,若是有人闖了進來,一時半刻也察覺不到香茹的存在。
只有一樁事令闔寺眾僧覺得異樣,自六曲師叔閉關後,這飯量大漲,私下裡議論,參悟佛法也是個頗費腦力體力的活兒,修行尚淺的人是做不來的。
這禪房地上鋪的皆是尋常青磚,一面三扇青紗屏風隔出個窄窄的裡間兒,堪堪擺的下一張床榻,外間則是六曲平日裡參禪之地,兩個黃色蒲團擺在地上。
兩人雖有了生死相許之意,卻到底沒有行嫁娶之禮,為著避嫌,香茹宿在了裡間兒,而六曲則留在了外間。
一切彷彿都未曾改變,可仍是有不同之處,唯一的改變,便是每日東方微曦,六曲親手摘下供在窗下的一束白梅,清寒梅香掩蓋了女子的脂粉氣,令人絲毫不覺房中多了一人。
萬萬沒有料到,梅林中的一朝偶遇,促成了六曲的錯踏紅塵路,原本可以各不相干的兩個人擠在了同一個屋簷下,緣份使然的宿命,執念縱容了心魔,就如西光回照,雖然只是短短一瞬,卻仍悽美的令人奮不顧身。
香茹畢竟是十**歲的姑娘,正是愛說愛笑愛熱鬧,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