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雪時/雲鬟溼

第16節 (第3/3頁)

&esp;&esp;謝玹一頓，不動聲色地拿開她的手，沉吟一陣，緩聲吩咐道：“我房中有些止痛丸，在書案旁左側從上往下第三個抽屜中，你去拿來。”

&esp;&esp;靜曇應是，很快去而復返。

&esp;&esp;謝玹倒出一粒止痛丸，端著水，喂容娡服下。

&esp;&esp;那止痛丸有指肚大小，黢黑一團，難以下嚥。謝玹用湯匙將它切成兩塊，但容娡的嗓子眼頗細，還是險些被噎住，咳嗆不已，喝入口中的水嗆出一些，水光粼粼的沾在紅唇上，面頰也因為咳嗽泛開一大片不正常的潮|紅。

&esp;&esp;她嚥下藥丸後，謝玹便極快地鬆了手。

&esp;&esp;他擱下碗，看著她，淡聲問：“傷口還疼？”

&esp;&esp;容娡喉間發苦，聞言簡直要被他問笑。她才服下藥，如何立即見效？

&esp;&esp;她抬起眼，卻見這人神情認真，是當真在關切她，便將喉間蠢蠢欲動的話壓下，神情委屈，默默點了點頭。

&esp;&esp;謝玹沉吟一陣，從榻旁的櫥櫃裡翻出一個蒲團，跪坐在榻旁，口中唸唸有詞。

&esp;&esp;容娡一怔，愣了一會兒，才聽出他是在誦經。

&esp;&esp;謝玹的聲線溫和又冷淡，眉眼輕闔，神情悲憫：“生死之中，實有樂受，菩薩摩訶薩以苦樂性不相舍離，是故說言一切皆苦……”

&esp;&esp;他清沉的嗓音迴盪在居室中，一句接著一句，一聲接著一聲，謂眾生皆苦，道我佛慈悲。

&esp;&esp;但容娡不懂佛經，對經文也不感興趣。

&esp;&esp;她大致能聽明白幾句，無外乎是讓人逆來順受、忍受苦痛，聽從神諭，等待來世的福報際遇。但容娡覺得，人應活在當世，不應該順從的接受以任何形勢施加的苦痛。

&esp;&esp;抽噎著聽了一陣，她腦中亂成漿糊，額角突突急跳。

&esp;&esp;忍了忍，她吸了吸鼻子，鼻音濃重地叫停：“別唸了，別唸了，謝玹，我不喜歡聽這個，換些別的唸吧。”

&esp;&esp;謝玹止聲，睜眼看她，目若琥珀，面如潭水，淡無情緒。

&esp;&esp;心底卻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esp;&esp;——她又撒嬌。

&esp;&esp;謝玹抿了抿唇，壓下心念，面無表情的問：“你想聽什麼？”

&esp;&esp;容娡眉眼彎彎，淚光倏地消散在眼底：“話本子！”

&esp;&esp;許是覺得不妥，她小心翼翼地輕聲補了一句：“可以嘛？可以嘛謝公子？”

&esp;&esp;話本子……此物一向被謝氏列為雜書，不在品讀之列。

&esp;&esp;謝玹自識字起讀的便是經書典籍、諸子百家，不曾讀過什麼話本子。

&esp;&esp;迎著容娡殷切的盈盈目光，他略一沉吟，輕輕點頭肯允。

&esp;&esp;頓了頓，他看向靜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