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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她上心,那她可就要失去在這亂世中的安身立命的憑依了。
&esp;&esp;雖說待她傷好後,母親應會帶她投奔謝氏,但她母親畢竟只是謝氏旁系的旁系,她也瞭解自己的母親,此番所謂帶她去尋求謝氏的庇護,也不過是要為她挑個家世相當的夫婿,草草成婚了事。
&esp;&esp;容娡不想被人安排婚事,她也清楚的明白,以她的家世,能嫁入謝氏旁支都要算是痴心妄想、求之不得的好事——在世俗的觀念裡,她應該對謝家那樣的高門能允她嫁入而感恩戴德,而母親安排的夫婿絕不會有謝玹這般處尊居顯。
&esp;&esp;如今她尚不知謝玹的具體身份,但她不喜歡自己的命運被旁人安排。既然婚事也是用於安身立命的一部分,那,與其草草嫁個平庸的夫婿,不如她靠自己來爭取一把。
&esp;&esp;總好過身不由己。
&esp;&esp;月影漸漸偏移。
&esp;&esp;不知過了多久,助眠的湯藥藥效發作,月光在容娡的視線中變得朦朧,她帶著紛亂的心事沉沉睡去。
&esp;&esp;—
&esp;&esp;翌日,容娡的熱症完全痊癒。
&esp;&esp;醫師來時,她早已梳妝完畢,整理好儀容,將滿頭柔順的長髮用碧玉梳挽好,儀態端莊地跪坐在榻上,溫婉含笑地看著她。
&esp;&esp;跟著醫師身旁的侍女,望見容娡得體而挑不出錯處的待人之禮,心中暗自欽佩。她自認無法時時在旁人面前保持這樣的禮儀,而容娡除了病的糊塗之時,哪怕是大病初癒,竟也不曾失了儀態。
&esp;&esp;醫師為她換好藥後,不多時,謝玹便一如既往地準時來到居室。
&esp;&esp;他來時,容娡正蹙著眉,神情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忍痛。
&esp;&esp;謝玹目光從她身上掃過,微微一頓。
&esp;&esp;許是聽見腳步聲,容娡若有所感地掀起眼簾,望清他的臉,盈盈問候:“謝公子。”
&esp;&esp;謝玹同她對望,見她神色如常,薄唇微抿。
&esp;&esp;他望著她那雙坦然清澈的眼,竟罕見的生出幾分躑躅,不知如何同她說起。
&esp;&esp;靜默一瞬,他默默嚥下思索一夜的措辭,轉而言其他:“傷還疼麼?”
&esp;&esp;容娡似是跪坐的有些乏力,變換了坐姿,慢慢點頭回應,聲音很輕:“有一些。”
&esp;&esp;謝玹一時沒有再開口,如雪松般沉默地站立在她床榻三尺之外。
&esp;&esp;居室內的氛圍莫名有些微妙。
&esp;&esp;靜默須臾,謝玹拿起話本,打破那陣微妙,溫聲道:“你可還想聽話本?”
&esp;&esp;見他走近,容娡的唇角微微上揚,她剋制的抿了抿唇,輕輕點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