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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弼給朕上的摺子,這一年多來,他經略遼東,著實發現了咱們明軍內部的諸多頑疾!這些頑疾不去,則大明王師只會在同北虜、東虜的戰事中屢戰屢敗!”
李如柏誠惶誠恐地接過摺子,對於這個熊廷弼,李如柏還是很傾佩的,他一個文臣就然可以彈壓的住遼地的驕兵悍將,最不可思議的是,熊廷弼一個文臣,竟然可以跨領域跟努爾哈赤在遼東千里戰線上掰腕子,兩軍相持一年有餘,實在是令人歎服。
旁人不消得努爾哈赤的厲害,可他李如柏卻是心知肚明!
努爾哈赤是這個時代最傑出、最偉大的統帥!他馳騁於天地之間,無人可敵。
可偏偏熊廷弼卻能讓努爾哈赤吃癟,在長達一年的時間裡,不能擴大戰果,徒耗光陰。
同時李如柏也深知,這個熊廷弼頗受皇帝器重,此次被撤職,皇帝也是迫於滿朝文武的壓力不得已而為之,並非皇帝本意,所以熊廷弼起復是遲早的事。
於公於私,於情於理,李如柏都絲毫不敢對熊廷弼有輕視之心!
翻開奏疏,李如柏發現,奏疏裡通篇講述的都是遼東馬政的事項。見狀,李如柏直覺心頭髮寒,後背頃刻之間便被冷汗浸透。
原因無他,只因這熊瘋子的奏疏之中,早已將今日李如柏同皇帝說的馬政之弊講述的明明白白!
既然皇帝已經從熊廷弼處得知了大明朝馬政的諸多弊病,為何還要讓他李如柏前來,再問一遍?豈不畫蛇添足?
唯一的理由便是皇帝在試探李如柏,試探他李如柏的忠心!
皇帝向瞧一瞧李如柏所說是否與熊廷弼的奏疏一般無二,若是有絲毫隱瞞,就說明他李如柏不夠忠心,何止不夠忠心,簡直是私心過重,不恤君恩,罪該萬死——
李如柏輕輕的抬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他心有餘悸的想道:還好還好,自己頂住壓力,給皇帝交代了馬政之弊背後的那個既得利益集團,若非如此,皇帝起了疑心,覺得自己不夠忠心倒還是輕的,若是皇帝因此懷疑自己乃至是李家也與販賣馬匹有染,也是既得利益集團的一員,那樂子可就大了,滿門抄斬都是輕的。
熊廷弼在奏疏中直言不諱地提到:
“遼之最急者馬,而遼之最不堪用者亦馬;遼之最耗國儲者馬,而遼之最累軍士者亦馬。”
“遼之不惜馬也,起於官不以法繩軍;而官與軍又圖馬死以為利。帥曰:‘馬不死,而吾所養之馬何以售?
’裨曰:'馬不死,而吾驗馬之錢何以來?
’軍曰:‘馬不死,而吾與馬戶通同及闔族幫買之利何以得?
’是官與軍無一人而不咒馬之速死者。馬即欲不死,不可得矣?
”
熊廷弼的這一封奏疏,可謂是切中時弊,因為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努爾哈赤對待馬政的態度:努爾哈赤作為舉世罕見的騎兵統帥,自然極為重視馬匹,他時常親自視察養馬場,見馬匹膘肥體壯者,則賜予養馬倌兒酒肉(努爾哈赤時期,酒肉都是奢侈品,這種賞賜已經很重了),可若是讓努爾哈赤瞧見大批馬匹馬瘦毛長,輕則鞭笞養馬倌兒,重則拉到野外處決,以儆效尤!
大明虐待戰馬、努爾哈赤則視軍馬為手足骨肉,高下立判。大明在戰場上又怎可能打得過努爾哈赤?
皇帝說道:“熊廷弼在奏疏中說,邊軍將帥不僅每歲購買蒙古馬,而且還在邊關跑馬圈地,私設養馬場,命家丁、奴僕為自己養馬,而養的這些馬匹都怎麼獲利呢?好辦,直接命人將軍中騎兵的馬虐待死,然後將從蒙古買來的馬,自己養的馬,轉手賣給自己軍中的騎兵,如此自產自銷,邊軍將校獲利頗豐,可替他們擦屁股的卻是戶部的國庫,卻是朕的內孥!他們這那是買馬賣馬,簡直是吃馬!這不是在喝朕的血嗎?”
皇帝氣憤的嚷道:“貪墨兵餉還不是最讓朕痛心疾首的,最令朕怒不可遏地是如此虐待馬匹,則我大明騎軍戰力葬送無疑,別說直搗黃龍,追亡逐北了,就是跟蒙古、女真野戰都只有捱打的份兒!怪不得這些年來我大明在九邊節節敗退,勝少敗多!沒了馬,還打個屁,全都龜縮在城頭上吃風沙吧。”
“馬政之弊,才是我大明不能也不敢與北虜、東虜野戰的深層次原因!”皇帝斬釘截鐵地嚷道:“必須改革!必須革新!必須扭轉乾坤!否則日後韃子們再來口邊,朕的王師就只能騎著豬、騎著驢去打仗了。”
李如柏連忙跪到,口稱吾皇聖明云云。
可皇帝也深知改革馬政談何容易?
要改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