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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朱由校就是一個態度,只要西李肯妥協,肯搬出乾清宮,他也願意跟西李修復關係,從此以後,以生母對待,最不濟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嘛。
可是就當朱由校信心滿滿的講出這番話時,王安卻是不悅的答道:“殿下您終究還是閱歷淺薄,這政治上的事,就是你死我活啊。殿下萬萬不能心存婦人之仁啊。殿下雖然生性寬仁,願意對李選侍犯下的罪行既往不咎,可是請殿下想一想,若此刻佔據上風的是李選侍,她會放過殿下您嗎?”
聞言,朱由校面色一變,小心翼翼地問道:“那你們想怎麼辦?”
王安嘿嘿一笑,陰鷙的笑道:“殿下勿憂!更無需懼怕西李娘娘,噩夢已經結束了,從老奴將殿下您從乾清宮裡搶出來開始!”頓了頓,王安得意的昂首挺胸,一副指點江山的氣度跟朱由校解釋道:“殿下不要瞅著西李貌似強大,實則她的實力不堪一擊!她一個依靠女色媚上的女流,能有多少能耐?她如今的局面,不過是依仗著先帝爺的隆寵罷了,隨著時間的流逝,隨著先帝爺時代的結束,西李能夠從先帝爺哪兒藉助的威望就會不斷地減弱,削弱。而殿下您,卻如乳虎嘯谷,旭日初昇!隨著時間的流逝您越來越年長,越來越強壯,也越來越強大!此消彼長,西李焉有可能勝過殿下?”
“更何況,西李不過區區選侍的頭銜,憑什麼霸佔著乾清宮不走?她一不是鄭貴妃那樣的貴妃尊位,也不是皇后太后之正位,憑什麼趾高氣昂?氣焰囂張?殿下,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現在天下大勢在殿下,而不在她區區西李。”
朱由校猛然轉過身,死死的盯著王安,好似頭一天認識他一樣。不得不承認,朱由校看走了眼。就像他曾經以為朱常洛只是個怯懦的人一樣,他在看待王安的時候也犯了同樣的錯誤。
王安!
他的確有成為第二個馮保的資格!
只不過他太驕傲了,也太自大了。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把朱由校也不放在眼裡!
興許是政治盟友東林黨的如日中天給王安早成了一種自己很強大的錯覺,可是他下意識地忽略了最為致命的一點————權閹與權臣從根本上就是不同的。
權臣的權力來自於他自身的手腕、學識以及遍佈天下的黨羽,而權閹的全部權力僅僅基於皇帝陛下的信任與放縱!
先帝已經死了,現在沒人會繼續信任與放縱他了,因為朱由校已經在物色比他更傑出的天子鷹犬了。
朱由校撇撇嘴,煩不勝煩的擺擺手,喝道:“孤只是問你,你們打算怎麼做,甭給孤扯東扯西的。”
被朱由校這麼一打岔,王安有些不滿,畢竟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史書中記載的那種大人物揮斥方遒,指點宇內,對天下大勢品頭論足的意境,就這麼被朱由校給攪和了,多多少少有些不情願吧。不過朱由校畢竟還只是個孩子不是?他是先帝爺的血脈,是先帝爺在人世間的生命的延續。想通了這一點後,王安又滿是慈祥的盯著朱由校,道:“殿下,這些瑣事,交給老奴跟外臣就是了,您就好吃好喝的待在宮中,養足精神,不日之後的登基大典,禮儀繁複,沒一個好身板可挺不過去啊。”頓了頓,王安又道:“我們這些做臣子,做奴才的,本就是拿來替君上分憂的,驅趕李選侍這種小事,就包在我們身上。至於西李娘娘搬離乾清宮後,住到哪兒去,老奴已經都打點好了。”
“住哪兒?”
“仁壽殿噦鸞宮!”
隨著王安話音落下,朱由校麵皮一抽,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顫。他不可思議的盯著面有得色的王安,眼裡閃過驚訝、恐懼與忌憚等複雜的神色。
噦鸞宮是個什麼地方?
那是給宮女們養老的地方啊!
宮女是什麼?是下人,是奴僕,給奴僕養老的地方能好到哪兒去?用腳後跟都能想到這個噦鸞宮的環境恐怕只比監牢好上一點兒。若是再碰上崇禎皇帝那種節儉成性的皇帝,緊衣縮食,年年削減宮中用度,恐怕這噦鸞宮連吃穿用度都供給不上了吧?
再說西李是什麼人物?
先帝最喜歡的女人,別說皇貴妃了,就連皇后她也一度有機會爭取的,現在卻落得個噦鸞宮養老的下場。
羞辱!
赤裸裸的羞辱!
明火執仗的羞辱!
比起死亡來,這種在困頓與羞辱之間掙扎的折磨才是最令人絕望的。
好狠的王安,好狠的東林黨啊。
朱由校明白,倘若沒有東林黨撐腰,王安又怎麼敢如此施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