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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十五年(公元1642年),深秋的七月,李自成麾下雄師五十萬眾,再度將開封這座古城圍得水洩不通,城內外人心惶惶,局勢危急。
轉眼間,八月秋風起,朝廷於危難之際,委以孫傳庭重任,令其統籌全域性,解開封之困。他迅速調兵遣將,玉田總兵李立峰、薊鎮總兵白廣恩、山東總兵劉澤清、陝西總兵賀人龍,以及左良玉、猛如虎等名將,連同大同總兵沈槯,七路豪傑,共計十三萬精兵,誓師勤王,誓要打破李自成的圍城之勢。
沈槯自大同啟程,一路穿越太原府、彰德府、衛輝府,如疾風驟雨般直逼開封,意圖與李自成大軍決一死戰。而屯駐山東的李立峰、白廣恩、劉澤清三軍,則經由鄆城、曹州,繞道蘭陽,形成另一股強大的攻勢,與沈槯遙相呼應。
孫傳庭親自率領左良玉、賀人龍、猛如虎三位猛將的精銳之師,破潼關而出,沿黃河疾馳,直取開封。三路人馬,各懷壯志,約定於九月底,在開封城下會師,共謀破賊大計。
然而,孫傳庭的宏圖偉略,卻過於理想化,未慮及現實之艱難。早在沈槯出征大同之時,便曾憂慮地指出,大明國庫空虛,糧餉難繼,無後勤保障而貿然興兵,無異於自取其敗。即便各鎮總兵勉強應命,也難以奏功,反可能助紂為虐,使賊勢更熾。
不幸而言中,沈槯的預言很快便成為了現實。首先崩潰的,竟是孫傳庭親率的西路大軍。糧草不濟,左良玉、賀人龍、猛如虎三將,為求生存,竟縱容士兵劫掠百姓,軍紀蕩然無存。關中子弟,從富商巨賈到貧寒小民,無一倖免,甚至婦女遭姦淫,無辜者橫屍遍野,慘狀令人髮指。
孫傳庭聞訊,怒不可遏,嚴令整肅軍紀,卻引發了將帥之間的劇烈衝突。西路大軍,未至開封,便已分崩離析。左良玉以追剿張獻忠為由,率軍南下襄陽;賀人龍、猛如虎亦藉口追剿劉宗敏,撤回關中。
緊接著,東路軍亦陷入困境。李立峰、白廣恩、劉澤清三將,因糧餉不繼,大軍行至曹州,竟爆發譁變。劉澤清的山東兵一夜之間幾乎逃散殆盡,李立峰、白廣恩的兩鎮精兵亦損失慘重,三人只得在曹州勉強駐紮,無力再戰。
唯有沈槯一路,雖未遭遇重大挫折,但在進至黃河北岸的封丘後,亦不敢貿然南下。李自成的五十萬大軍,如銅牆鐵壁,橫亙於黃河南岸。沈槯深知,以區區四千火器營,硬撼李自成大軍,無異於以卵擊石。
此時的李自成,已非昔日可比。自網羅牛金星、宋獻策、李巖等智囊後,其麾下大軍,無論是戰略戰術,還是軍紀士氣,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加之數年征戰,吞併羅汝才、革左五營等勁敵的精銳,李自成手下已擁有一支訓練有素、經驗豐富的數十萬大軍。
面對如此強大的敵人,沈槯雖心有不甘,卻也深知,此時強行渡河,無異於自投羅網。大明王朝,已至風雨飄搖之際,而這場關乎國家命運的決戰,似乎正一步步走向未知的深淵。
開封城外,流賊大營的深處,李巖昂首挺胸,步伐堅定地走入李自成那威嚴的大帳之中。他雙手抱拳,深深地作了一個揖,聲音洪亮而自信:“大王,火器營已經整裝待發,只待您一聲令下。”
李自成那獨眼中閃爍著熾熱的光芒,他向兩旁肅立的牛金星、宋獻策以及眾多義軍將領一揮手,聲音爽朗而充滿力量:“走,咱們一起去看看這火器營的風采!”
在李自成的帶領下,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廣闊的校場上。此時,三千名義軍將士已經排列成整齊劃一的方陣,他們手中的武器並非傳統的長矛大刀,而是清一色的火銃,閃爍著冷冽的金屬光澤,在陽光下顯得格外耀眼。
這火器營的組建,還得從李巖從陝西返回河南說起。當初,李自成曾有意暗中除掉李巖,幸得宋獻策極力勸阻,李巖才得以保全性命。而宋獻策之所以力保李巖,也是出於自己的考量,他深知李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留著他能夠制衡首席軍師牛金星。
李巖並不知曉自己曾命懸一線,回到河南後,他立即著手遊說李自成組建火器營。起初,李自成手下的將領們對此持懷疑態度,但在李巖的堅持不懈和宋獻策的推波助瀾下,李自成終於點頭同意。
為了組建火器營,李自成撥給了李巖五千名老弱病殘計程車兵,並從歷年搜刮的財物中撥出十萬兩紋銀用於購買火器和彈藥。紅娘子則利用自己在黑道上的關係,用這十萬兩銀子從南直隸、河南和山東三省的衛所軍中購得了近一萬杆火銃以及數十萬斤火藥鉛丸。由於三省衛所軍的軍紀敗壞,他們只認銀子,根本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