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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慢慢睜開眼,看到在自己面前揮散開的墨綠光澤,一個女人朝自己走來。
“羌靈。”他喃喃一聲。
羌靈朝他走去,步步穩健,手從腰前輕輕揮過,掌間運化出的功力浮在空中,如潑墨般,遲緩了敵人的動作,後力之大,將包圍西城的二十人提起翻飛開。
“南疆聖教!”空中那光頭驚口而出一聲,但也隨之撥動琴絃,迸出一道直逼羌靈而去的玄力。
羌靈未看那個方向,僅是抬了下左手,左掌間揮出的綠墨便將那道煞白的玄力停滯在空中,而後猛地將掌攥成拳頭,那玄力便原路返回,將光頭打得丟了玄琴吐血後倒在屋頂上。
羌靈隨即隔空打散了伍子陽和幕客身邊的御林軍,為他們掙得還手的機會,當伍子陽趕過來時,西城聲音沙啞地喊著,他們聽不清,西城便指著父親那個方向,羌靈緩緩站起來,才看到已經傷痕滿滿倒在地上中都王。她望著周圍還在不斷湧來的御林軍,再望了眼那個立在屋頂的黑紗女人沅湘,從腰間抽出一個浣花鈴,在食指間晃了下便拋向空中。
浣花鈴在升起的那刻便化成一朵墨綠色的花,升至高空,花瓣像水一般降下一層透光的結界,將這個院子攏在其中。
外面的御林軍進不來這層結界,刀劍砍不開,撞之如銅牆鐵壁般。
羌靈輕輕一掌便將通往中都王的方向開啟了一條道,可西城看到羌靈在擊殺了中都王近身的御林軍後,中都王卻不願意走,將羌靈拉著自己胳膊的手掰掉,然後對羌靈搖了搖頭,自身再陷敵陣。
當羌靈再次回來時,西城拉著羌靈的胳膊問為什麼,羌靈的目光卻是在另一處,過了片刻才道:“帶少爺走,撤離。”
伍子陽當即怒道:“老爺還在那裡!”
“這就是老爺的意思。”猛然的一句止住了伍子陽還要說的話,但又覺不妥,才給了隻字片語的解釋:“老爺不走了。”
伍子陽偏了偏頭,望著中都王的方向,目光蓄滿決絕的賭注。
“老爺讓你們護著少爺。”羌靈的這句話才消減了伍子陽以及幕客所做的決定,消減了他們的決心。
望著滿臉混著淚與血的少爺,再望著幕客不願離開,決死的表情,伍子陽咬緊牙,下令道:“帶少爺走,任何人,不準回頭。”
“子陽哥哥,你讓我留下來吧!”西城喉嚨乾裂了,嘴角流著血哀求道。伍子陽不做聲,他便使勁摔開扶著自己的幕客。
伍子陽停住了腳,卻沒有回頭,仰了下頭,道:“帶少爺走。”
兩個幕客拉住西城的胳膊,強行攔著抱住西城,將他拖離。
西城忘了腿上的傷,腳在地上磨著,血從傷口淌出,流得滿地都是。他望著漸遠的父親決絕的表情,望著父親抬掌運力揮出一道黑龍,那黑龍朝自己的方向而來,堵截尾殺他們而來的御林軍,他也看到父親在黑龍消散的那刻開始像一場灰燼,被風吹散。
羌靈、伍子陽以及十幾個幕客,在此時忽然都停住了腳步。
大家都感受到了,西城這時才聽到伍子陽幾乎是喊著哭泣吼道:“不要回頭。”
只有西城望著那場灰燼,一個人用已經發不出聲音的嗓子嘶啞地喊著。他不懂父親為什麼做了如此決定,直到多年後,才明白,並非父親不願,而是不捨,眾將為父親戰死,那些都是父親的生死兄弟。父親的心裡,就算活著離開,又能做什麼,當一個人失去支撐自己活著的信念,活著便成了自己認為的苟且,這個地方,有父親太多的記憶,父親希望能留在那些回憶裡。他不懂父親就這麼捨得拋下自己,讓他獨自痛苦的活在這世上,但後來多年,他慢慢理解父親,慈悲的人,慈悲的心,除了慈悲別人,慈悲家裡,慈悲孩子,有時候,也需要慈悲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