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賓館中的李江橫被鬧鐘鬧醒,摸亮床頭燈,摸了摸李閒庭的額頭。還是燙,不過沒之前那麼燙。他量了一下體溫,38.3c。
雷醫生說38.5c以上才吃退燒藥,現在是吃還是不吃呢?好像不到一定溫度,吃退燒藥對身體也不好。李江橫糾結了一下,決定再等五分鐘,看體溫是升是降。
他低著頭,垂眼靠在床背上。房間很安靜,靜到好像一切運動都停止了。他能感覺到自己大腦非常喜歡這種靜止狀態,不斷地想沉到水下。而他的意志力像扯著意識的一根麻繩,本來就不怎麼結實,偏生對手還越來越強大,眼見纖維一根、一根地崩斷……
李江橫猛得坐直,按開手機,試圖刷盤單機小遊戲提提神。只是點開,螢幕上五顏六色的色塊沒讓他感受到平常的興奮,相反只是集中一下注意力,都疲倦且煩躁。
放棄打遊戲提精神,他看了一眼時間:天,還有三分鐘……三分鐘就是多少秒來著?
乾脆打個盹吧,這樣時間也過得快些。他想。
為讓自己不至於睡過頭,李江橫靠著床背就眯上了眼睛……忽然他感覺人失去平衡,身體一抖,本能地驚醒了。李江橫抓起手機,一閉眼一睜眼竟然就過去四十多分鐘。
他趕緊又量了次體溫,仍舊38.3c。
李江橫望著女兒,內心有些絕望。接近四十八小時沒有好好睡過,太陽穴麻木得跟灌了一萬噸的水泥一樣,直覺腦袋在溢血的邊緣徘徊。
“有時候覺得既然降不下來,還不如稍微燒高一點點趕緊吃藥。這樣至少還能讓我睡兩個小時。”
以前聽楊天舒說這話,他覺得太無情,沒想到此刻自己也生出同樣的念頭。可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如果楊天舒在,哪怕也回不了家,兩人輪流換著陪孩子,他怎麼會熬成現在這樣,也不可能冒出這個念頭。
至於楊天舒說這種話——李江橫已然有些遲鈍的腦子想起,從前李閒庭發燒時,楊天舒也提出與他交換著照看。彼時他覺得楊天舒完全不懂規劃。與其兩個人都睡不好,都昏頭昏腦的去上班。不如一個人看到底,第二天請假就是。
他現在回憶不起楊天舒第二天有沒有請假,好像有,也好像沒。他唯一確定是自己拒絕過兩次後,李閒庭再發燒,楊天舒也不再作此提議。這是他有生第一次體會整夜不睡陪孩子是什麼滋味。
也沒什麼了不起。李江橫心想,楊天舒熬得下來,他當然也能行。
他把鬧鐘30分鐘設定一個,把體溫計拿到枕邊,然後躺下。
每被鬧鐘鬧醒一次,李江橫都覺得自己像被從墳裡刨出來。更可怕的是被刨了三四回後,他居然睡不著了。即便刻意放鬆身體,催眠自己可以睡了,意識卻像被凍在了零下四十攝氏度的冰面上,痛苦得想昏過去卻又透徹地醒著。他想,那不如起來吧。可這個念頭一出,身上的每個細胞都拒絕執行。
李江橫就這麼閉著眼睛、清醒地躺到了天亮。在這個過程中,李閒庭的體溫慢悠悠地降到了38.0c。
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李閒庭精神好極了,再次玩起了兔子在爸爸腦袋上跳舞。
“起床了,起床了,爸爸起床了!”
李江橫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你自己看看有什麼吃的。爸爸再睡會兒。”
“那我可以玩手機嗎?”
“不許開聲音。”
李閒庭興高采烈地一邊啃巧克力派,一邊玩小遊戲。
大半個小時過去了,李江橫依舊沒有睡著,只是頭痛不那麼難以忍耐。他爬起來去衛生間洗了個臉,強行振作精神。
退燒藥暫時不用喂,抗病毒的藥還得吃。李閒庭配合地完成了這項工程後,就被李江橫拿走了手機,然後勒令換衣服出門過早。
“我吃過了。”
李江橫面無表情,“可我還沒吃。你得跟我一起。”
熱乾麵店的門依舊沒開,包子店的品種也變少了。鮮肉包子、饅頭、花捲還有,但牛肉粉絲、藕丁、香菇雞肉、醃菜、奶黃、豆沙都沒有了,多了從前不賣的糖包子,還有發糕。
“小朋友,我做了你要的發糕,今天吃不吃?”
李閒庭表示要吃。
包子店老闆把發糕和李江橫要的鮮肉包打包遞過去,沒讓李江橫再在賒賬單子上簽字。他有些抱歉地說,“明天開始我也只收現金了。昨天去進貨,批發就只收現金。”
老闆說,昨天回去就和老婆分頭去找自動取款機。沒想到取款機排成長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