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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漆案上的竹簡,鮑起捋鬍子說道:“上大夫呈上來的私田令很得君上喜歡。
“你把墾荒新政歸於上計裡,給各地方官吏定下考績,若年末上計考核不佳則罷免其官職。如此施壓下來,地方官吏必當盡心盡力落實新政,符合君上鼓勵農耕的策要。”
韓琅回道:“君上想要將百姓物盡其用,必先得讓他們嚐到益處。一旦口糧有了著落,便會積極墾荒,各自有了生計奔忙,就不會聚集遊蕩。如此一來,社會方才安定,不易生變故,便於管理。”
鮑起點頭表示贊同,“農耕乃國之根本,鼓勵私田自主,賦稅按獲徵收,都是極好的策略,不過……”
韓琅抬頭看他,沒有說話。
鮑起意味深長道:“百姓唯有耕種方有收穫,而國中貴族世襲卻可承祖上蔭庇,坐享其成,你意下如何?”
韓琅答道:“國在,才有貴族世襲可繼;國滅,便如螻蟻浮萍無枝可依。”
“此話說得好。”
“臣以為,周王室衰敗到至今,分封制功不可沒。如今的齊國,也同那周王室一般,若要維護君權,唯有變革才能獨攬。”
“如何變革?”
“世卿世祿制不利於齊國發展,百姓唯有耕種勞力才能獲得收成,貴族也應憑本事獲得俸祿,目前群雄崛起,相互間虎視眈眈,國家並沒有條件豢養他們。”
這番話正中下懷,鮑起目露精光,“老夫果然沒看錯你。”
韓琅試探問:“君上是打算動舊貴族了嗎?”
鮑起垂眸睇他,“如你所言,君上若要把王權牢牢握在手中,必得削弱國中貴族權勢,只是各家族在國中盤根錯節,不易撼動,君上一籌莫展。”
韓琅抱手沉默。
鮑起道:“若要削弱貴族權勢,你以為從何處著手為好?”
韓琅心中有主意,不緊不慢道:“目前國家在推行私田新政,不如就從各貴族手中的田地處下刀。”
“如何下刀?”
“臣以為,鼓勵農耕的目的是充盈國庫,籌備軍資,使國家富裕強大。君上做為一國之君,也應帶頭支援這項新政。”
此話一出,鮑起眼珠一轉,笑道:“這法子甚妙,若君上都將自己的私田讓出來,他人又豈有不讓之理?”
韓琅:“君上只需做帶頭作用,拿出態度來堵他們的口舌以示改革決心,至於各貴族的私田,臣認為取七成留三成為佳,不宜操之過急,得徐徐圖之。”
“這七成田地以何種名義收取?”
“用於充盈國庫,廣納賢才入齊,共謀國強。”
鮑起聽得舒心,指了指他道:“便依你之意施行。”
韓琅行揖禮,“相邦明鑑,齊國未來可期。”
齊昭侯其實早就想動貴族們的利益了,他聽從了鮑起的建議,非常爽快的將自己的私田劃分出一半歸於國家。
此舉在舊貴族群體中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有人迫於局勢臣服,也有人與王權發生了矛盾衝突,甚至動了手。
天氣漸漸轉暖,庭院裡染了青綠。
桌案上的銅器裡溫著新釀的谷酒,韓琅捻著黑子,專注地盯著棋盤上縱橫交錯的黑白棋子,腹中計算著棋盤上的格局退路。
見他猶豫不決,孟卓不禁得意道:“溫然你輸了。”
韓琅嘴角帶笑,眼尾含著恃才傲物的風情,頗有幾分狂,“倒也未必。”
黑子落下,皆是死路。
孟卓嘖嘖兩聲,“你這是尋死。”
他理所當然落子侵吞圍堵,一時間黑子死傷大片,他麻利地把棋盤上被困死的黑子撿進盒中。
韓琅目光平靜地看著空出來的戰場,絲毫不覺痛惜,“壞掉的腐肉,剜掉不要也罷。”
孟卓愣住,總覺得他話中有話。
韓琅審視棋盤上開闊的空白地,利落下子,重新佈局,只短短几步便把局勢扭轉,令對方躊躇。
這回換孟卓捻著白子猶豫不決了。
韓琅伸手從銅器裡取過酒壺替孟卓斟酒,直到酒溫變冷,他都還沒有落子,可見是被難住了。
也在這時,突見僕人穿過長廊上前,彙報道:“家主,方才接到訊息,說文陽君府上生了衝突,見了血。”
聽到這訊息,孟卓再也無心對弈。
韓琅抬眸,明知故問:“文亦怎麼了?”
孟卓心急道:“溫然你還坐得住!”
韓琅抱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