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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就像一面鏡子,鏡裡鏡外都大有不同,物極必反這個道理粗淺易懂,讀的聖賢書多了,腹中的斤兩夠稱頭了,目光自然而然就不願再停留於眼前的一畝三分地,外裡頭是人畜無害的讀書人,剝下了皮囊卻是心狠手辣的老狐狸,普天之下的苦寒書生皆是如此,自認滿腹經綸才學,苦嘆沒有機遇指點江山,呸!說白了還不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若真是風骨不危的讀書人,安守本分讀你的書不行嗎?非得天天做那黃粱美夢,若真讓他們登上天子堂,不一樣是禍害,俠以武犯禁,儒以文亂法,讀書人的彎彎腸子比九曲黃河還要來得多,若要殺起人來根本不必舞刀弄槍,這才叫人駭然。”竇長安罵不絕口地說道。
一直以來白雲都不曾想通一件事,那就是為何竇長安如此厭惡讀書人,難道真的是因為書生無用,愣頭呆腦慣會誇誇而談?白雲隱隱覺得當中定有著什麼因由,要不然以竇長安快意恩仇的性子又怎會執著一隅偏見,只是這位曾飛天遁地,佔去半座江湖風采的劍神所言並非全無道理,未下山前白雲曾以為,天下間的讀書人都如林學書那般溫良恭儉,但江湖就如一面鏡子,非黑即白,有正既有邪,任誰也想不到那位名滿天下劉未已劉大儒竟會如此陰險狠毒,為了實現一己野心,勾結天龍會設局殘害正派弟子。
“前輩,你有妙招拆局麼?”白雲扭頭看向竇長安,眼中的光芒如風中火苗,隨時隨地都會熄滅暗淡。
竇長安抬了下眼皮子,輕描淡寫地說道:“江湖之所以叫江湖,是因為天底下的江流湖泊都在此匯流成海,難免會五花八門渾濁不清,凡是在江湖打滾過的,不管是寂寂無聞的魚蝦小蟹還是名聲在外的宗師劍客,都是觸類旁通的人精,本以為你們師出名門,少的只是行走江湖的閱歷,想不到你們的腦子也如那書呆子般古板。”
竇長安又冷不丁地問了一句:“你會下棋嗎?”
白雲一時摸不著道,緩緩地點了點頭,張雨若不漏痕跡地皺了下眉頭,顯然兩人都沒有聽出這其中的話外之音,相視一眼後,同時看向神態自矜正在翻烤野菜的中年男人。
竇長安欲擒故縱的本事愈發嫻熟,沒有著急去替心急如焚的二人解惑,而是悠然自得地翻動著七八分熟的野菜,又拿起一顆青蒼玉翠的野果往野菜上擠了擠,澄澈的汁液嘩嘩落在野菜上,頓時散發出一股撲鼻而來的甘甜芬芳,猶如沐浴春風神清氣爽,濺出的汁液滴入火堆,火苗不衰反盛驟然搖曳跳動。
竇長安賣完關子後,挽起袖子一邊料理野菜一邊說道:“棋盤縱橫黑白相殺,想要贏下棋局就得學會佈局,一步兩步不能決定勝負,十步二十步卻能扭轉局勢,劉未已是天下萬流景仰的大儒,人在山峰上站久了,難免會貫出高高在上的毛病,他定當自信一切竟在掌控中,絕不會想到會有人反過來給他一巴掌。”
白雲聽出了味道,但仍是不敢妄自揣測:“前輩的意思是?”
竇長安點頭道:“你還記得天龍會交給那撥青玄劍派弟子的書信嗎?”
白雲訝然道:“前輩,你那晚喝得酩酊大醉又不在房中,如何得知天龍會交了一封密信給那行青玄劍派弟子?”
約莫是秋意滲人,竇長安雙手插袖,得意洋洋地說道:“這世上還有我竇長安不知道的事?”
竇長安的目光重新投到火堆中:“偷天換日換掉那封天龍會密信,一人取密信火速趕回髻霞搬救兵,另一人則先去木如寺穩住局面,等一切部署完畢,再當著各大派的面前把劉未已的罪狀公諸於世,這不就妥了嗎?。”
白雲臉上掠過一絲悅色,卻如曇花一現:“離開醉花樓這般久了,那撥青玄劍派弟子早已不知所蹤了。”
竇長安微微一笑說道:“長生鎮。”
白雲與張雨若都是一怔,長生鎮?
竇長安不知從哪折來三片芭蕉葉,去掉頭尾與秸稈作的筷子儼然是成套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