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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袍公子用手憑空抓了一把‘厚積薄發’的茶霧,苦笑著說道:“秋離的傷勢雖是穩定下來了,可仍要好生照料一陣子才能痊癒,這一天一夜中她反反覆覆地發熱,意識模糊睡得昏昏沉沉。”
白雲哐啷地放下茶蓋,目光移向昏沉入睡的紫衣,咬牙說道:“劉未已的手段著實是太過毒辣了,不止把整座江湖攪得翻雲覆雨,還牽涉了多少無辜者。”
素袍公子沒來由地重重嘆息了一聲,抬頭說道:“木如寺禁地那一戰,如今想起來可真是叫人心有餘悸啊,要不是秋離這個傻丫頭不顧一切為我擋下那陣劍雨,我現在連躺在床上的份都沒有。”
神色黯淡的素袍公子眼中忽地泛起光芒,他伸出食指柔柔撥動縹緲的茶霧,輕如霧紗的熱霧繞指而過:“說起來,還得好好多謝你才是,若非你用那半顆靈丹妙藥保住秋離一命,這個傻丫頭哪裡能撐到現在。”
“龍公子言重了,那半顆靈丹妙藥起的只是輔助之效,最主要的還是秋離姑娘根基了得,這才化險為夷保得住性命。”白雲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冷不丁地怔了一下,目光回到茶盞上。
素袍公子挑通眼眉,對於白雲這一反應心知肚明,慕之桃在木如寺禁地中當著白雲的面,掀穿了他是大梁皇子的真實身份,難免會對這位性子純粹的髻霞弟子有所撼動,生出隔閡間隙也就不足為奇了。
“白雲。”素袍公子忽地說道,場面很是突兀。
白雲嗯了一聲,默然不語。
素袍公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意,說道:“你與我還算是朋友吧?”
白雲微微訝異,點了點頭:“你我曾多番共渡患難,當然是朋友。”
素袍公子燦爛一笑道:“好。”
向來天塌不驚談笑風生的素袍公子,此時卻深深斂起眉頭,苦笑道:“江湖與廟堂素來河水不犯井水,本以為你知道了我的身份後會責怪我故意欺瞞,與我斷了這層看似牢不可破實則萍水相逢的關係,現在看來是我胡思亂想了,白雲你一向愛恨分明,又怎會是那般‘薄情薄意’之人。”
約莫是覺得寡情薄意這個詞甚為不妥,龍浩天笑了笑。
白雲又拈起茶盞蓋,颳去零碎茶渣,但依舊沒有呷上一口的意思:“這趟木如寺之會渾濁如泥,不僅從拉扯出劉未已與天龍會之間的關係,就連吳王府也牽涉其中,說真的我已經分不清其中的是是非非,殿下這趟涉險下江南取龍脈鎖,想來早就預料到這一出風雲海嘯,至於為何不去化解這趟漩渦,我是看不懂的,但我自知眼界淺窄,下江湖以前,當真就單純地以為江湖就是江湖,哪裡會有這等渾濁不清的塵埃飛揚,可親歷這個江湖以後才忽然明白,江湖與廟堂各不相干一說壓根就是無稽之談的鬼話。”
白雲娓娓說道:“至於殿下故意隱藏身份與木如寺之會的實情,或許在外人看來殿下的這番做法,頗有包庇禍心蚌鶴相爭漁翁得利之嫌,可這天下之大並非我這種無名小卒能夠量度的,殿下涉險下江南取龍脈鎖,心裡頭的難言苦衷也不必與我細細道來,我也相信殿下絕非那種‘寡情薄意’之人。”
這一席話,白雲也同樣用上了‘寡情薄意’這個詞。
素袍公子聽完了白雲這番肺腑言辭後,不動聲色地端起茶盞,目光蒙上了一層說不明道不清的霧紗,像是波瀾又像是頹唐。
“白雲。”素袍公子端著茶盞的手與肩齊平,風牛馬不及地說道:“你知道紫鑾金殿裡頭有多無趣嗎?”
白雲聽不懂素袍公子的意思,也不願做過多的深入解讀,只是搖頭作答,深知這個話題的敏感,不去妄加多言。
素袍公子的神情變得有些暗沉,寂寥地說道:“高牆林立,勾心鬥角,說為幽深也不為過之,其實讓天下人俯首貼地的皇城禁宮也不過如此,遠遠不如這座形色各異的江湖來得動人心魄,如果可以,我真願當一名浪蕩江湖的逍遙劍客。”
白雲的心頭被層層霧靄遮攏,根本不知言中之意。
曾用龍浩天這個名字遊歷江湖的素袍公子,輕輕吹去一口茶霧,把茶盞端到嘴邊呷了一口,輕笑著說道:“說來好笑,本來我也與你一樣,以為這座江湖渾濁不清,可自從在雲夢澤與你相識以後,才驀然發現其實這座江湖也沒有那麼不堪。”
素袍公子抬頭說道:“踏出宮門的這段日子裡,我見過了形形色色林林總總的凡夫俗胎,也見過心腸如何歹毒的亡命之徒,江湖之所以叫做江湖,那是因為這裡乃滾滾大江和滔滔湖泊相聚的地方,也恰恰是因為有了這些人,江湖才叫做江湖,可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