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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在飛來峰灑下滿山清輝,樹濤翻湧猶如波浪纏綿悸動。
離開那片神魂嚮往的蒲公原,白雲又回到攬月亭。
下山的日子愈發臨近,白雲本該專心練劍蓄勢待發,可偏偏在這時候神思起伏心不在焉。
如果說待白雲情如手足的李馨兒,是年少時所見的涳濛山水,那蒲公原上的白衣便是滿山多發難以見忘的紅豆。
秋風撲面,百蟲瑟瑟和鳴,白雲神思鬱結,腦海裡那個白衣身影始終揮之不去縈繞眼前。彎彎冷眉明眸皓齒,衣如白雪冷若冰霜,出塵脫俗不食人間煙火,阿那的身姿在冷月下起舞弄清影,莞爾轉身烏絲如縷,手中三尺劍行雲流水,漫山遍野的蒲公草隨風而起,縱然怒上眉間也傾倒眾生,委實是貌若天仙。
“她會下山嗎?”白雲的心如冬日的積雪在春天悄悄融化,化作一江春水緩緩東流暖徹整座心房。
思緒飄飛間,白雲好像聽到淅淅索索的動靜,張眼一看,桃木盤發的年輕道士正一手拿著書,一手苦撐著半個身子爬上攬月亭頂,腳底下踩著那隻陪他讀書讀遍了整座髻霞的黑白大貓。
白雲見狀趕緊伸出手拉了莫天象一把,這一幕要是被其他髻霞弟子看到,又得把這位大師兄當作茶後飯餘的笑柄笑上一段日子,尋常弟子爬個閣樓房頂輕鬆自如,而堂堂的髻霞大弟子莫天象卻要踩著大貓磨蹭半天。
費勁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爬上了攬月亭頂,莫天象只吐了吐舌頭居然連氣喘都沒有,一個側身頭枕著雙臂在亭頂躺了下來。
白雲沒有問莫天象為何而來,這個髻霞大弟子總是拉著黑白大貓滿髻霞地讀書,時不時會拎著野雞野兔來找白雲,一頓跑餐後拍拍屁股又走了,有時又會端著棋盤過來找白雲解棋癮,而有時則在攬月亭下靜靜獨坐,既不閒聊也不看書,雙目呆滯地看向南方一言不發,到了日落黃昏又事了拂衣去,對此白雲早就習以為常,只是素來性子豁達的年輕道士今夜卻濃眉緊湊,彷彿藏著掖著一肚子心事。
兩人神意默契,就這麼靜坐凝視著月光。
許久,青年道士挪了挪身子坐了起來望向南方。
“白雲,我聽師父說你要下山了,是真的嗎?”莫天象眼中若有所思。
“是啊莫師兄,我卡在了天成境瓶頸,正好可以借這次下山的機會歷練一番。”白雲也坐了起來,心頭湧動,雖然他不知道莫天象為何總是望向南邊,但是他知道南邊就是人們常說的江南,而這次下山正是要去往江南木如寺。
江南之地乃當今四大藩王之一吳王趙智成的藩地,耳熟能詳的煙雨江南,四季如春,煙柳繁華,自古就是富庶之地,孕育了許多驍勇善戰的戰士,也出了許多出名的文人傑士。張子山那柄山河扇的作者,名聲赫赫的國學大師畫聖李黑便是江南人士,大名鼎鼎的輔國大臣號稱南國臥龍的房玄林也是江南人士。
有許多北方江湖俠客來到煙雨朦朧的江南,亦為江南山水所動容,流連忘返便定居於此,與相愛之人相濡以沫於江湖,所以看似柔情萬種的江南乃實實在在的臥虎藏龍之地,在窮鄉僻野北嗍長大的白雲早就激動不已,迫不及待地想下山一覽江南的風景。
“是去江南麼?”桃木盤發的藍袍道士略顯激動地問道。
白雲點了點頭:“莫師兄,這回李掌教沒讓你一起下山嗎?”
道士眼中閃過一絲失落搖了搖頭,目含碎光地說:“江南的雨是從天外緩緩而來,淅淅瀝瀝,依依偎偎,風情萬種,許多詩詞歌賦都出自柔情江南,那裡的水是天下第一清澈,那裡的山是天下第一秀氣。”
“真的?”白雲的眼中盡是光芒。
年輕道士默然。
“莫師兄,快一個月沒見你了,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要下山,所以在忙於修習呢。”白雲說道
年輕道士面容苦澀,搖頭笑道:“待江南下起紅色的雪,我才能下山。”
白雲差些沒嗆到,再次求證道:“紅色的雪?”
年青道士平靜地點了點頭,說道:“師父說待到江南飄起紅雪之日,才是我下山的日子。”
道士沒在意白雲的反應,繼續說道:“江南是個好地方,當真會讓人流連忘返。”
說罷,年輕道士轉過頭對白雲灑然一笑,繼續說道:“三月的江南最美,春雨綿綿,花兒開得遍地都是,屋簷下都是燕雀做的窩,江上還有打漁的船兒緩緩駛過。”
“莫師兄,你去過江南?”白雲訝然問道,莫天象說過他打自上髻霞以來就再也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