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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仇恨和痛苦,正經歷的那會兒總覺得會記得一輩子,其實只要結束了,給你美餐一頓、沐浴一場,再好好的睡上一覺,天明伴著明媚的陽光起來,伸懶腰的一剎那,這傷,可能已經好了七八分了,這仇恨,也沒那麼刻骨入髓了。
那時的他們,給一個生存的希望便能讓他們忘了國仇家恨,為了一頓飽飯便欣然和自己的仇人做起了生意,這可恥嗎?不,這不是沒心沒肺、木訥呆愚,也不是國性低劣、無可救藥,這是我們心底最深層的東西,在國家層面以上的更偉大的東西,存在了幾千年如今仍在延續並會在不久的將來能夠實現的東西。只是現在表現得不明顯,那個時候更是模糊不清,看不見腳下的路,辨不明方向,不要著急,坐下的老馬自會識途,你需要做的,只是安穩的坐在馬背上,靜靜地聽著,接下來的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少年和老者進了銅陵關便牽馬緩行,在最熱鬧的安樂街上行了大概半炷香功夫,轉頭進了英武巷。巷口處一間大院落,硃紅色的大門全開著,門口坐著幾個穿著藍色褂子的小廝,精氣神十足。門口兩隻石獅子威武雄壯、赫赫生威。再往上看,門上掛著一副寬大的紫檀木製牌匾,四個金色大字熠熠生輝:鎮北鏢局。
少年剛入英武巷,便有眼尖的小廝滿臉堆笑地跑過來,“少主回來啦,”一手牽過了馬,轉頭對門口的人喊:“快去通報老爺,少主回來了!”
二人進了院門,只見院中人流攢動、奔忙不已,幾十個鏢師來回穿梭,井然有序地往院子兩旁的鏢車上搬箱子、抬貨物,各個身輕步捷、體魄精壯。院中央再往裡一些的兵器架子旁邊,站著一個個子高大、形態健碩、滿面威嚴的中年人,不停地指揮著院子裡的鏢師們搬這運那,嗓門洪亮,震人心脾,像開戰的鼓、衝鋒的號。
少年幾步走過去,躬身行禮,開口道:“邢鏢頭,可要出鏢?”
那中年人回眼一看,俯首拱手道:“回少主,待貨物裝點完畢,即刻就走”
“還是趟急鏢,送到哪裡?”
“靈州”,邢鏢頭答道。
待少年又要問,旁跑來一小廝,躬身施禮道:“少主,老爺在門廳等你和楊伯”
“好,知道了”,說罷,少年衝邢鏢師欠身點了點頭,就往門廳走去,楊伯跟邢鏢師拜了禮,緊步跟上。
門廳上端坐的那人,坐姿挺拔,衣著素整,銀冠束髮,面目紅赤,劍眉星目,臉寬口闊,神情肅然,不怒自威,手裡捧著一本【騎策素論】,已翻過了多半卷。周遭的環境很是靜謐,偶有紙張翻動之音,那全神貫注的神情,好像他已去到另外一個世界,而留到這個世界裡的,只是空殼一具,兵書一本!
“父親”,少年門外雙膝跪地,拜道。
老者在側俯身拱手靜立。
廳上人不為所動,仍是靜靜地看著書。須臾,合捲起身,衝門外的老者問道:“楊大哥,楊曦可是出城去了?”
“呃......”老者訥訥不語,想來想去竟不知如何作答,本是想好了諸多借口的,怎知臨場了,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好了,楊大哥歇息去吧!”,廳上人說道。
老者不禁皺了皺眉,還是想不出什麼合適的說辭,只好應了一聲,行了禮,繼而轉身離去。
此時的門廳,一父一子,一裡一外,兩個時代,兩種命運,父親在觀視,兒子只是俯首,沒人知道父親在看什麼,也沒人知道兒子在想什麼。時間,在靜靜流動,但氣氛,不會永遠沉默!
“去哪裡了?”父親開門見山,走鏢的沒那麼多彎彎繞繞。
“亂花崗”,楊曦答道,腰板挺得筆直。因為父親教過他,做人要頂天立地,腰若是彎了,人便沒得做了。
“去亂花崗幹什麼,還是看花?”
“是”
父親凝眼細看了一下跪著的楊曦,目光突顯驚異之色,又轉瞬即逝,接著問道:“衣角的血,哪來的?”
“殺了人,沾的”,楊曦臉色冰冷嚴肅。好像他早已知道父親會發現他殺人的事,就算他做了自認為天衣無縫的隱瞞,父親還是會發現的,何況這件事他並不想隱瞞父親,這是大事,更是禍事,一旦事發,足可抄家滅門的禍事。林間的血痕土跡、枝折草伏,一點一滴、一絲一毫,太多線索了,藏不住的,縱是父親不問,他也會說的。
“殺了人?什麼人?”,父親驚駭,語氣明顯重了許多。
“黑旗軍”,三個字剛出口,父親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轉瞬又恢復常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