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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丶不敢搶答了。
曹睿站在臺上問道:「四方邊郡負擔頗重,朕欲使邊郡減負,諸位太學士子可有計策?」
邊郡?對於大多數太學生而言,『邊郡』二字只是一個聽過但未去過的地方。畢竟五百個太學生內,就有兩百人來自汝穎宛洛。
剩下的三百人裡,出身邊郡的也就一百人左右。而這些士子們從小學經,又有幾個人真正關心過自己家鄉面臨的軍事壓力,亦或是經濟上沉重的負擔呢?
學子們紛紛沉默。即使如夏侯玄丶司馬師丶傅嘏這等優秀計程車子,卻也幾乎沒有什麼好的想法。
此時甲階的學子中,姜維見半晌過去四周仍是無人應答,於是舉手起身,向皇帝行禮。
這就是姜維姜伯約了。
曹睿在臺上看著姜維,其人眼神堅毅而有力,眉宇之間透出一股英氣,雖然立於太學生之間,但卻少了大部分太學生的稚嫩感。
曹睿沒有直接讓姜維回答,反倒問道:「卿就是天水姜伯約?」
姜維露出一絲錯愕的眼神。出身邊郡又並非皇親貴戚,他並不知道皇帝是如何注意到自己的。
姜維躬身行禮後回答:「啟稟陛下,臣名姜維,出身於雍州天水郡,今年二十四歲。」
數年之前,姜維因其父親姜冏在羌亂中戰死,由父蔭得了個郎中的銜,因此也可以稱臣。
曹睿點了點頭:「朕見你一開始並未有作答之意,反倒是見周圍無人應聲,方才起身回答。是有什麼猶疑之處嗎?」
姜維拱手道:「啟稟陛下,臣開始之時並非猶疑,而是因為太學賢才眾多,願聽聽其他士子的高見,並非臣心中沒有答案。」
「臣後來起身作答,乃是因為臣已經有了想法。陛下既然有問,無論從『事君以忠』還是『事君以誠』來說,臣都必須起身發言。
曹睿點了點頭:「若如此,且試言之。」
姜維拱手作答:「以臣淺見,邊郡負擔相比內地確實更重,但這並非僅由邊郡自身就能影響之事,而是由整體國力來決定的。」
曹睿沒有說話,右手微微抬起一下,示意姜維繼續發言。
姜維說道:「其一,邊郡疲憊往往由於駐軍及戰事引起。若駐軍在邊境徵調過度,不僅民力疲乏丶更是會惹得郡中財力物力衰竭。」
「邊郡之中越是衰敗,則民力物力越是難以恢復。以臣之見,若國力強盛,則從內地州郡轉運至邊郡的供給足以供駐軍所用,那麼就自然無需過度消耗郡中民力資財。」
「因此邊郡負擔頗重並非邊郡之事,乃是國家之事,須從大處著手。」
姜維看了一眼臺上的皇帝后繼續說道:「其二,臣以為邊郡之苦不在戰爭本身,而在戰敗。若是每戰必勝,不僅邊郡之中可以得到補充,郡中士民也能減少傷亡數量。」
「若要顧及邊郡人心物力,國家征伐之前還需考慮周全。」
皇帝依舊沒有說話。姜維雖然摸不準皇帝對自己言論的感覺,但還是咬牙堅持繼續說了下去。
姜維瞄了一眼自己的師傅鄭稱,隨即說道:「其三,臣以為邊郡之所以困苦,根本原因皆在於征戰不休!若國家能早些平日平定割據一方的叛臣,則明日之邊郡又與今日內地各個郡國有何差異呢?」
「臣願陛下丶願大魏早日克定禍亂,從而為百姓生民減少困苦!」
姜維說完最後一句話,長鞠一躬後,神色堅毅的站在原地,等待著皇帝的評論。
曹睿聽完了姜維的話,輕輕嘆了口氣。環顧臺下的太學生們,許多士子眼神迷茫不解其意,還有士子們似懂非懂的跟著點頭。
曹睿沉默了一瞬也開始講話,只是此時的聲調和剛剛比較起來,也是更低更沉穩了一些。
「剛剛姜維所言,諸位太學士子都聽清了嗎?」
「邊郡非邊郡之人的邊郡,更是天下人的邊郡。朕知道,在場的太學士子們,近一半之數出自汝穎宛洛,絕大多數士子如今都遠離兵戈。」
「但諸位身在內地丶得以安心學經的平安日子,離不開邊軍將士的用命作戰,也離不開邊軍之民的徵調勞作。」
「邊郡之事,乃是天下之事。只有天下安定之後,邊郡才能安定。」
「以朕之見,天下共苦戰鬥不休,皆因吳蜀二地割據在外,國家不得不將軍費資財潑水般的灑在揚州丶灑在荊州和雍涼。」
天下丶邊軍丶士民,如此嚴肅的話題被皇帝提及,臺下的太學生們也紛紛肅容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