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尾面紙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句話,他就重複一遍,以便農夫領會。然而這也沒用。農夫誰也不理,只顧目瞪口呆地盯著史蒂芬,並對史蒂芬評頭品足起來,說給身旁同樣看得入神的一個夥計聽。農夫說他想知道史蒂芬摸了東西以後手上的黑會不會掉色,此外還做了其他一些更為無禮、更令人討厭的推測。史蒂芬仔細教他如何處理翡冷翠的屍體,都等於白說。直到這農夫的老婆從附近的集市回來了,事情才有了轉機。他老婆跟他完全不是一種人。在她看來,只要穿戴講究、坐騎(死的也算)值錢的,都是紳士——人家愛長什麼顏色長什麼顏色。她告訴史蒂芬有個賣貓食的從農莊上收死馬,剔掉肉,把骨頭和蹄子賣了熬膠。她告訴他賣貓食的一般給什麼價,並說錢到了手只要能分給她三分之一,她一定把事情都安排好。史蒂芬應了她。
史蒂芬和郵差一起從農家院場裡出來,回到了小路上。
“謝謝您,”史蒂芬道,“要是沒您幫忙,這事情可就難辦多了。給您添麻煩了,我一定要給您補償的。只是我恐怕還得再麻煩您:我現在沒法兒回家了。要是您能把我捎到離這裡最近的驛站,我將不勝感激。”
“不成!”郵差道,“把你那小錢袋兒收回去,小夥子。我把你拉到唐卡斯特,一文不要你的。”
說實話,史蒂芬還是更想到驛站去;可郵差好不容易找到個旅伴,滿心喜歡——這時候只有跟他同行才顯得體貼,不至於辜負人家的好意。
郵車一點點向唐卡斯特前進,沿著鄉間小道走到客棧和村莊的時候,由於來路不尋常,總令人家意想不到。他們往這家送一座床架,往那家送一隻水果蛋糕,同時也接收了無數奇形怪狀的包裹。有一回他們走到林間一座極小的茅屋旁,這小屋孤零零地立在一道高高的枯籬笆後面。屋裡出來個老態龍鍾的女傭,把一隻骨架子似的舊黑漆鳥籠交到他們手上——鳥籠裡還站著一隻小小的金絲雀。郵差告訴史蒂芬這玩意兒是一位老夫人的,老夫人去世了,東西就要送到她在塞爾比南邊住的侄孫女那裡去。
剛把金絲雀藏到車廂後部不一會兒工夫,那地方就不可思議地傳來一陣陣雷鳴般的呼嚕聲,把史蒂芬嚇了一跳。那麼小一隻鳥兒不太可能鬧出這麼大動靜,史蒂芬於是猜測這郵車裡一定還有別人——到目前為止還未有幸謀面。
郵差從籃子裡掏出挺大一塊豬肉餡餅和一大方乾酪。他拿大刀切下一塊餡餅,像是要遞給史蒂芬,可突然又猶豫了。“黑小夥跟咱吃的一樣嗎?”他問道,彷彿懷疑人家有可能只吃草或是非洲紫羅蘭。
“吃的一樣。”史蒂芬道。
郵差給了史蒂芬一塊餡餅外加一些乾酪。
“謝謝您。您車上帶的那位就不想吃點兒什麼嗎?”
“有可能。等他醒了再說吧。我是在裡彭讓他上車的。他身上一個子兒沒有,我只當他是個嘮嗑的伴兒。剛上車的時候他挺能聊,走到巴勒布里奇那會兒他就睡著了,到現在除了睡啥也沒幹。”
“真夠煩人的。”
“我倒不在乎。現在有你陪我說話了。”
“這人一定是累壞了,”史蒂芬若有所思道,“把馬斃了那一槍沒吵醒他,去找那傻乎乎的農夫的時候他也沒醒,後來送床架子、鳥籠子——白天裡那麼多事兒,他都睡過去了。他這是要去哪兒?”
“他?哪兒也不去。他四處遊蕩,說是遭倫敦什麼名人迫害,在哪兒都待不長——不然的話,倫敦那人的手下就該追上他了。”
“真的?”
“他是藍的。”郵差說。
“藍的?”史蒂芬糊塗了。
郵差點了點頭。
“什麼意思?凍青了,還是捱了揍?”
“哪兒的話,小夥子。你有多黑,他就有多藍。噯,我車上坐了一個黑小夥和一個藍小夥!假如碰見黑小夥是個好兆頭——絕對沒錯,就跟碰上黑貓似的——同樣地方再添個藍小夥,總得意味著點兒什麼。可究竟是什麼呢?”
“可能確實有點兒什麼意味,”史蒂芬提示道,“不過不是對您。興許是對他來說,或者對我。”
“不會,不可能,”郵差抗議道,“明明是我撞見的。”
史蒂芬想到那來歷不明的人膚色奇異,便問:“他是不是得了什麼病?”
“有可能。”郵差道,不肯下定論。
東西吃完,郵差開始打盹兒,不一會兒便睡熟了,韁繩還握在手裡。郵車穩穩當當地走在路上,全憑馬兒指揮——這畜生意識相當好,判斷力也強。
這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