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臺上插著根蠟燭,正看著她——這女人的臉完全藏在暗影裡,眉眼五官根本看不見。
格家姑姑渾身發冷。
雷聲炸響,緊接著就是一片漆黑,只剩燭光兩點。可不知為何,那陌生女人手裡的蠟燭似乎什麼都沒照亮。更奇怪的是,這間屋就好像莫名其妙地變寬敞了;那手拿蠟燭的女人離格家姑姑出奇地遠。
姑姑大叫一聲:“誰?”
沒人答話。
“對了,”她心想,“她是義大利人。我得拿義大利語再問她一遍。沒準兒她是被暴風雨搞得暈頭轉向,誤撞進別人家裡了。”可無論怎麼努力,她這會兒一個義大利語詞都想不起來了。
又是電光一閃。那女人還站在剛才的地方,面朝格家姑姑。“這是埃文·阿什福德太太的鬼!”她心想。她往前邁了一步,那陌生女人也如此效仿。突然間,她恍然大悟,如釋重負——這兩種感覺在她心上比例相當;“是個鏡子啊!真傻!真傻!叫自個兒的影子給嚇著了!”她是那樣開心,簡直要笑出聲來,可突然又不動了;害怕並不是什麼傻事,一點兒都不傻;那個角落裡根本沒擺過鏡子。
後一道閃電讓她看清了這面鏡子。鏡子很醜,擺在這間屋裡顯得太大;她知道自己從來沒見過這東西。
她快步走出屋去。她感覺若躲開不看那充滿邪氣的鏡子,自己的頭腦還能再清楚些。她上樓上到一半,聽見些響動。聲音似乎是從弗洛拉的臥室傳來的,於是她開啟門往裡看去。
弗洛拉就在屋裡。她已經把他們備在屋裡的蠟燭點起來了,這會兒正從腦袋頂往上脫裙衣,裙衣已經溼透了。她的襯裙和長襪也好不到哪裡去。往床邊的地板上隨便一扔的鞋,已被雨水泡透,毀得沒了樣子。
弗洛拉看著她姑姑,臉上集合了愧疚、尷尬、叛逆以及另外一些很難定義的神情。“沒什麼!沒什麼!”她大聲道。
這句大概是用來回答她以為姑姑一定會問她的話的。可姑姑問的無非是:“哦,親愛的,你上哪兒了?這麼個天氣幹嗎非得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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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出去買點兒繡線。”
準是因為格家姑姑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弗洛拉才又含糊地補了一句:“我沒想到這場雨會下這麼久。”
“好吧,親愛的,我得說我覺得你這麼幹實在有點兒傻,不過這回你一定也嚇得夠嗆!你是因為害怕才哭的嗎?”
“哭?沒有,沒有!您看走眼了,姑姑。我沒哭。都是雨水,雨水而已。”
“可是你這不……”姑姑沒有說下去。她本想說,你這不正哭著嘛,可弗洛拉搖了搖頭,背過身去。不知為何,她把她的披肩打成了包袱。姑姑不禁想,若沒打成包袱,那披肩還能幫她擋擋雨,她也不至於淋成這樣。弗洛拉從包袱裡拿出只小藥瓶,琥珀色的液體盛了個半滿。她開啟抽屜,將藥瓶放了進去。
“弗洛拉,出了件怪事。我不知怎樣跟你說才好,有面鏡子在……”
“是的,我知道,”弗洛拉立刻答道,“那是我的鏡子。”
“你的鏡子!”姑姑更莫名其妙了。二人一時無話。“你在哪兒買的?”姑姑問。她一時只能想到這麼多可說的了。
“我記不確切了。肯定是剛剛才送過來的。”
“可有誰會在暴風雨的當口送貨呢!就算真有人傻到這個地步,也會先敲門的——而不是這麼偷偷摸摸地作怪。”
面對這麼有理有據的論證,弗洛拉沒有作答。
話題就此撂下,格家姑姑並不覺得遺憾。風雨、驚嚇、突然冒出來的鏡子,已經讓她受夠了。家裡為何多了面鏡子這問題既然已經有了答案,至於鏡子是怎麼跑到那兒去的,她也就暫時先拋下不管。幸好還有些更為舒心的話題可以救急:弗洛拉的裙衣怎麼辦,鞋子怎麼辦,弗洛拉會不會著涼,以及弗洛拉必須趕快把身子擦乾,換上睡袍,下樓坐到客廳的火爐邊上吃點兒熱的。
待她二人又回到客廳裡,格家姑姑說:“瞧,暴風雨都快過去了。看樣子又回海邊去了。真怪!我記得那是雨來的方向啊。我看你那些繡線也跟別的東西一塊兒讓雨給糟蹋了吧?”
“什麼繡線?”弗洛拉道。說完,她想了起來:“哦!我根本沒走到鋪子那麼遠。就像您說的似的,這麼幹太傻了。”
“好吧,咱們待會兒就可以出去,你需要什麼咱都能買回來。市場上做買賣的可憐人,我真替他們難過。攤子上的東西準都已經毀了。博妮法齊婭正給你熬麥片粥哪,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