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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隻都是“正在飛翔的渡鴉”。索先生問拉塞爾斯覺不覺得這裡的鳥比平時多一些。拉塞爾斯說他不知道。鳥兒之後再上心頭的,是一畦畦冰冷的大水窪——密密麻麻地潑灑在每一片田野上。馬車沿路前行,水窪在冬日空茫的天幕下化作一面面銀鏡。英格蘭大地眼看就要磨穿了。他覺得自己只要穿過這些鏡子做的門,就能走到曾與英格蘭接壤的座座異邦。更危險的是,他想到別人也能這麼幹。他不安地發現,眼前薩塞克斯的風光就好像那首古老的敘事詩裡描繪的英格蘭一樣:
山河至淺薄,
宛如天上水墨跡;
吾王行跡至,
山河撼若風吹雨。1
索恩先生這輩子頭回意識到,英格蘭國土上的魔法也許太多了一點。
一回到漢諾威廣場宅內,索先生和拉塞爾斯立馬進了書房。屋裡,齊爾德邁斯坐在桌邊,面前堆著摞信件,他正在讀其中一封。抬頭見索先生進了屋,他說:“太好了!您回來了!快看看這個。”
“怎麼了?說了什麼?”
“信是一個姓特拉奎爾的人寫來的。諾丁漢郡有個小夥子用魔法救了一個孩子的命,這個特拉奎爾是目擊者。”
“說真的,齊爾德邁斯先生!”拉塞爾斯嘆了口氣道,“我還當你懂道理,不會拿這種胡說八道去煩你家主人呢。”他目光掃過那一摞啟開了的信件;其中有一封扣了塊巨大的蠟印,能看出是什麼人家的紋章。他盯了它好一會兒,才想到這紋章是相當熟悉的,於是將那封信一把抓了起來。“索先生,”他叫起來,“利物浦伯爵召見!”
“總算來信兒了!”索先生嘆道,“信上怎麼說?”
拉塞爾斯先讀了會兒信。“只說請咱們去法夫府一趟,有要事相商,刻不容緩!”他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很可能是關於約翰分子的事。他終於覺悟了,我很欣慰。至於你嘛,”他說著說著就說到齊爾德邁斯身上,“你是不是瘋得可以?還是你自己想耍什麼花招?閒扯些假招子,把當朝首相來的信扔在桌子上不管!”
“利物浦伯爵的事情可以等,”齊爾德邁斯對索先生道,“相信我,我說的那封信的內容您一定要過目!”
拉塞爾斯極不耐煩地哼了一聲。
索恩先生看看這位,看看那位,完全蒙了。多少年來,他對這兩位已是習慣性地依賴,他倆一吵架(近來愈加頻繁),他就徹底慌神。若不是齊爾德邁斯當機立斷,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將他整個人拖進了書房外間一個打著木牆圍的小廳,他興許一站就是半天,做不出決斷來了。齊爾德邁斯砰的一聲把門撞上,後背靠在門上。
“聽我說。那法術是在諾丁漢郡一戶大宅內發生的。家中大人都在客廳裡聊天,用人們也都正忙著,有個小姑娘就跑到了花園裡。她爬上一座高牆,牆後就是廚房菜園。她沿著牆頂子走,可頂子上都是冰,她一跟頭滑落,砸穿一座溫室的頂棚掉了進去。碎玻璃扎穿了她身上好幾處皮肉。孩子的尖聲哭叫被用人聽見了。可住得最近的大夫也在十里地以外。來人裡面有個名喚約瑟夫·亞伯尼的小夥子最後用魔法救了孩子的命。他用馬丁·佩爾的‘修復與修正’2把她身上的碎玻璃都抽了出來,把斷了的骨頭也都接上了。他還用一種法術止住了血,據他講用的是‘德祿之掌’3。”
“荒唐!”索先生控訴道,“‘德祿之掌’已經失傳幾百年了,佩爾的‘修復與修正’手法極其複雜。那年輕人得花多少年修習才能……”
“是的,我知道——結果他說他根本沒學過。他連法術叫什麼都不知道,更談不上操作手法了。可據特拉奎爾說,這小夥子法術施展得自然流暢,不帶任何猶豫。特拉奎爾和在場所有人都衝他說話,問他到底在幹什麼——見亞伯尼在自己女兒身上動法術,小姑娘的父親特別緊張——可是,他們覺得亞伯尼根本沒聽見他們在說什麼。事後,這小夥子如夢初醒一般,嘴上只會說:‘樹對石語;石對水言。’他似乎以為自己做了些什麼都是樹木和天空教的。”
“故弄玄虛的胡說八道!”
“也許吧。不過我不這麼看。從初來倫敦到現在,總有人誤以為自己會施法術,於是寫來信件,我讀了也有上百封了。這封信不一樣。這封信說的是實情。我敢押賭注。除此以外,還有一些人來信稱自己使用了法術——法術還都起效了。可我沒明白的是……”
話沒說完,齊爾德邁斯背靠的那扇門猛烈地搖晃起來,哐啷哐啷作響。有人一拳砸上門來,推得齊爾德邁斯雙腳離地,撲向了索恩先生。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