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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嫿走後,偌大的宮殿裡就只剩林千韻和冥尊,氣氛閒靜,檀香嫋嫋。冥尊俯身坐在林千韻身旁,一雙深藍色的眸子緊盯榻上人頸間的紅印,眼中是難掩的心疼。
良久,他把林千韻從榻上扶起,把人抱在懷裡。拿起藥瓶,在手心裡倒出一顆小藥丸,放入林千韻嘴中,對方下意識吞嚥,喉結上下一滾。
冥尊用手輕輕掰開對方的嘴,確認藥丸已經嚥下,才放心下來。
見效之快,林千韻半透明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虛變實。一抬眼,發現他醒了。
兩隻眼皮緩慢抬起,眸子昏昏沉沉。原本一雙晶藍色的眸子現已變成銀白色,而且他好像也看不見了。
試探性地喚了一聲:“阿韻?”
林千韻毫無反應。
只覺自己靠在冰塊上,而且這冰塊還是軟軟的…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摸出這是衣服的觸感,這才意識到自己是被人抱在懷裡,而那“軟軟的地方”是這人的胸肌!
想起自己方才失禮的舉動林千韻腦子一熱,恨不得馬上找個地縫鑽進去。但他找不到,也沒法鑽進去。
氣氛瞬間尬到極致。
林千韻張了張嘴完全忘了自己現在說不出話,慌忙用手比劃:“我不是‘趁機揩油’,我不知道你是人,所以不知道那冰塊是你的胸…胸膛…”
停下動作,林千韻自己都快聽不下去了,感覺越描越黑,這“罪惡感”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想起身可又被人攬了回來,林千韻一愣,攬在自己腰間的手力度太大,使不上力掙扎不開。一時竟沒了法子只能乖乖待在對方懷裡,腰背繃直儘可能減少兩人觸碰。
察覺對方的異樣,冥尊眉頭微皺,心中不悅卻又無可奈何,環住對方的手臂卸了力,但沒挪開依舊放在林千韻腰間。
傳音術道:“這不能怪你,是我沒有心跳叫你失了判斷。阿韻。”
林千韻眸中一亮,雙眼睜圓,表情驚訝,發瘋似地轉過頭,迫切想找到聲音來源。可他眼前始終是一片黑暗。
心中反覆唸叨:“‘阿韻?’阿韻…”
他已許久未聽到這般親切的稱呼了,在他印象裡除了他母妃外,好像就沒有誰會這樣稱他了。不對!還有一人。是那個兒時與他許下約定的“小哥哥”!
林千韻抓住腰間上的手心中焦急:“你是誰啊?!到底是誰?是小哥哥嗎?為何我記憶中的你這麼模糊啊!?”
急得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他實在太想知道對方是誰了!情急之下,他攤開這人冰涼的手掌,在上寫道:“你是…”‘誰’字還未寫下,自己的手就反被握住,這人在他手裡寫道:“‘夜辰梟’。”
“夜辰梟”這三字對於林千韻來說,太過陌生又太過熟悉,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可又記不起來。在他百思不得其解時,那個低沉而又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小公子,隨我去一趟人間可好?”
此言的後半句,夜辰梟默默在心中說完:“去人間,尋爾屍,定爾魂。”
林千韻愣了一下,本想拒絕,可誰知自己的手指竟不自覺地在對方手中寫下一個“好”字。
心裡無奈,可答都答應了總不能“反悔”吧?
畢竟“反悔”可不是他性格。
夜辰梟看到這個‘好’字,會心一笑,沒再多說什麼,大手一揮,化出一個通往凡間的漩渦,牽起林千韻的手就往漩渦中走去。
林千韻被這突然的舉動嚇得呆愣在原地,忘了抽回自己的手,回神間,想要把手抽回卻失敗了。
夜辰梟把他的手握得緊緊的,像是握住一個失而復得的東西般,害怕一鬆手就會再次失去。於是林千韻再沒想著把手抽回,只是猶猶豫豫地戳了一下對方。
夜辰梟回頭,把另一隻手伸到林千韻手下。林千韻用手確認了一下位置後,在上寫道:“手腕…太緊了…”
夜辰梟沒有回話,手卻鬆了幾分。
抬眸看向對方,只見林千韻撇了撇嘴,委屈巴巴的。覺得有些好笑,甚至有點可愛,不自覺地露出笑容。可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就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兇惡。
映入眼前的是一座紫柱金梁,大氣奢華的宮殿。但這裡似是被潑了血,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鮮紅。
這裡正是林千韻生前所住之所,自刎之地。
大殿中央鮮血依舊,幹到開裂,腥味仍在。就算味道淡了許多,但這味兒還是不由得讓人胃中翻江倒海。即便如此也依舊無人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