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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耶低頭,看了一眼腳下。
這是她邁出空間傳送門的第一步,腳下空空蕩蕩的沒有實感,低頭一看果然空無一物。
去往異世界傳送門的另一端被魔法師設定在萬米高空,外面是空茫茫的大片雲層,在縫隙之間隱約能看到一點陸地的痕跡。
從萬米高空上摔下去,應該會有很強的衝擊力吧,說不定就能解開自己身體裡的詛咒了。
太棒了——一邊這麼想著,摩耶縱身躍下。
雖然就這樣解除詛咒的機率很小,但試試總無妨。何況,如果就這樣解開詛咒的話,自己就不用再特地費心去尋找兩面宿儺了。
在呼嘯地風聲和不斷向上遠去的雲層裡,摩耶安詳地閉上眼睛,幸福地享受著失重感。
然後,睜開。
身體什麼感覺都沒有,解除詛咒的嘗試八成又失敗了。
摩耶倒是習以為常,已經不覺得很失望了。她發現自己跌落後的感覺不太對,好像沒有跌到地上,而是摔進了非常柔軟的物體中。
包裹著自己周身上下的東西不但軟綿綿還黏糊糊的,陷進去的感覺比沼澤還軟爛。
難道因為這是異世界的土地,所以和她原來的世界差別很大?那周圍刺耳的慘叫聲音又是怎麼回事?
摩耶睜開眼睛。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片溼漉漉的、散發著噁心氣味的粘液中,粘液中還散落著一些肉塊肉芽,疑似不遠處生物身體的一部分——
一隻圓筒型肥胖的、體型巨大的深紫色蟲子正痛苦地抬著上半身,在空中狂亂扭動著,造成它痛苦的源頭毫無疑問來自於它下顎旁邊被鑿穿的一個人型空洞,那裡正滴著和摩耶身邊相似的粘液。
在它的周邊,是無數被壓垮倒塌的建築廢墟,以及被壓扁的家畜屍體。還沒有變黑的新鮮血漬潑灑在地上,周圍泥土的顏色變得斑駁鮮紅。
摩耶看了看自己周身沾滿的東西,觀察蟲子下顎鉗子旁邊空洞的形狀,然後再次低頭比了比自己的身體。
.......啊,好像是我砸的。
摩耶決定自己應該先道歉,於是誠心誠意道:
“初次見面,很抱歉把你的身體砸穿了,但這也是因為你太弱了,不全是我的問題。總之先原諒我,然後告訴我兩面宿儺在哪裡。”
“……”
足有十幾米高的蟲子妖怪憤怒地發出一聲尖嘯,奮力抬起擺動上半身作出攻擊姿態,朝著突然出現的人類一頭撞過去。
見人類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正中它的攻擊紅心,藏在□□裡的混沌的眼睛裡中閃過一絲暗喜。
“好熱情啊,是為了歡迎我嗎?”摩耶微笑盯著它,愉快道,“謝謝你的好意,那就試試吧。”
巨大的頭部轟然砸下,妖怪發出一聲暢快的叫聲,得意地感受到人類被自己重量碾碎的感覺,就像是被它輕而易舉摧毀的大半個村莊。
真是弱小的存在,它混沌的思維中閃過對人類輕蔑。
妖怪剛想重新抬起頭來繼續吞噬村莊,卻在移動的一瞬間立刻感到異常。
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妖怪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嚎叫,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上再次出現無法挽回的破損。
它鼓囊囊的面板像是被敲碎的冰面,迅速迸裂噴出身體中的粘液,本應已經被它壓死的人類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穿過它的身體站起來。
人類抹了一把袖管上沾到的粘液,用一種介於關心與嘲笑之間的語氣說:“是沒用力嗎?再來一次吧——要有信心,相信你能砸死我,雖然我死不了就是了。”
妖怪痛苦地擺動身體,用力量封住身體破損的地方,用陰冷的目光打量了這個人類半天,在確定她沒有主動攻擊自己的意圖之後,小眼睛中流露出一絲奸詐。
在人類看似猝不及防的時候,它匯聚全身力量,將尾巴上的毒刺朝對方狠狠甩過去。
靠近,接觸,刺進血肉。
妖怪再次猛地甩尾,認為自己大仇得報,準備看到人類慘叫倒地後被毒素折磨致死的好景色。卻在尾巴無法抽離的時候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尾刺竟然被牢固地粘在女人的手心,半點都動彈不能。
一隻手憑空出現在它的妖怪核心附近,輕輕撫摸著。
“原來是真的弱啊。沒關係,我也不會太嘲笑你,畢竟這一身傷挺不容易的。”人類輕描淡寫地說,把能簡單聽懂人話的妖怪氣的快要吐血。
——你以為這是誰害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