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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奉全顯也沒想到張御方才成為夏士,上來就提出諫言,心中也是有些意外,當聽到“修文院案”這幾個字後,不禁微微皺眉。
這件事他是聽說過的,也隱約知道當時是好像是因為牽扯到了什麼,所以沒有繼續深究下去。
他看向況公,後者卻是直視過來,目光極為堅決。
在張御開口之後,況公和所有的夏士都是意識到,無論怎樣,這一次他們都是必須要支援張御的。
因為夏士講究的是整體的利益,這不僅是張御第一次提出士諫,還是本次士議上第一個正式建言,他們是絕對要支援下去的。
柳奉全看了一圈下來,見所有夏士此刻都是看著自己,立刻明白了他們所傳遞的意思。
其實,對於這等文修院失火的“小事”,他從來沒有放在心上過。他在意的是如何維護都護府的秩序,如何穩住都堂,如何平衡好各方,如何讓自己的意願貫徹下去,
只是張御現在在士議之中當場提出來,那都府就必須要給一個交代了,或者說是給這事情一個定性,絕不可能再像之前那樣含糊過去。
他沉吟一下,道:“張士君,請你稍待,我當先問明此事來去。”
張御合手一揖,便回到自己席座之上,重又坐了下去。
他心裡很清楚,修文院這件事情由於牽扯很大,他要是先在諸士之間商量,那由於各方面的掣肘和顧忌,他就算能提出諫言,那就算不會不了了之,那說不定會拖到明年乃至更晚之後。
既然如此,那還不如直接在第一次士諫之上提出來。一方面沒有那麼多顧忌,二來所有夏士多半也會選擇支援他。
況公等人雖然選擇支援張御,可這件事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他們必須要先弄明白。畢竟他們之中有很多人長久都沒有來過瑞光了,甚至連修文院被燒這件事都未曾聽說。
幾人試著問了一下,自然有旁邊的文吏過來解答,言稱此事是四年之前修文院遭遇了一把大火,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燒的乾乾淨淨。
餘公皺眉道:“老朽記得,士議及以往所有都護府的禮樂之器都是放在修文院的吧?”
文吏不敢隱瞞,小聲道:“回餘公,那些禮樂之器……也都是在那把火中被燒了。”
餘公眉頭愈深,道:“可我上月來時,在昭堂看到的那些禮樂之器又是怎麼回事?”
文吏低下頭,有些尷尬道:“那是後來仿造的。”
其實這些禮樂之器就是拿來應付一下特別看重這些的傳統天夏人的,而且說是仿造,其實也就是外觀極像,根本不可能發出原來的音色,只是這些樂器早就沒人會演奏了,所以也不怕被看出什麼破綻來。
餘公呵了一聲,他追問道:“那麼火從何起?是人所為,還是天火自生,結果又是如何處置的?”
文吏猶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道:“這件事沒有結果,因為查不出是何緣故,所以也沒有定論……”
餘公臉上生出怒色,道:“沒有結果?怎會沒有結果,文修院是何等所在?那是文冊存錄之地,哪裡可能輕忽過去?難怪張君提出此事,那定然是要徹查的!”
柳奉全此時已是把司寇衙署的卜主事喊到了跟前,詳細問詢這件事。
卜主事臉頰圓胖,身材臃腫,細皮嫩肉,看去半點衙署主吏的威嚴也無,他苦著臉道:“公府,四年前我還是從事,此事與我無關吶……”
柳奉全根本不想聽這些,他沉聲道:“卜主事,你司寇衙署內部的事,不必與我說,你只需告訴我,這件事能查否?”
卜主事拿出手帕,額頭上的擦了擦汗水,看了看左右,低聲道:“還是不查的好……”
柳奉全一皺眉,道:“為什麼?”
卜主事猶疑片刻,才道:“這件事與神尉軍有關,當時梅主事在得知之後,便不敢查下去,還命人把所有查到的東西都是封存入檔了。”
“神尉軍?”
柳奉全哼了一聲,道:“那你可知道他們為什麼要燒文修院麼?”
這是他最為不解的事,神尉軍就是一個純粹的武力組織,和文事從來扯不上關係,沒事去燒文修院幹什麼?
卜主事雖然看著一副庸碌的樣子,可他在司吏衙署的時間極長,,綽號“事精”,對於這幾十年來的事就沒有不清楚的。
他壓低聲音道:“從後來查證的線索看,神尉軍應該是想從文修院中拿取什麼重要的東西,此後的放火,是為了掩蓋自身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