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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腳步聲起,趙相乘走了過來,與他並肩而立,看著眼前的景物,他感慨道:“當年關征大都護到了這裡後曾說‘日月經天,瑞光出焉’,首府瑞光也是由此得名。”
張御道:“都護府偏遠地界的民眾都說這裡福瑞之城,居此處者,貧者能得溫飽,富者能享善終。”
趙相乘嘆了一聲,道:“但願如此吧,對了,張少郎,你到了首府後,可有下榻的地方麼?”
張御道:“我之前從未來過首府,並沒有熟悉的地方。”
趙相乘從袖口裡拿出一張名帖,遞給了他,道:“城南有一處安廬居,是我安巡會的產業,別的不說,安全當是無虞。你持我的名帖到那裡,會有人好生招待你的。”
張御接了過來,道:“那我就卻之不恭了。”
趙相乘笑道:“小事。”
三艘戰船都是順風滿帆而行,速度極快,在看到瑞光城沒多久,就進入了城外的旦港水域。
港口裡此刻停泊了百十艘大小船隻,白帆成林,遠遠近近的人聲與鷗鳥聲不絕於耳。
在內河航道沒有開通之前,這裡最早是都護府的軍港,擁有七個碼頭,可容納四十艘戰船同時停泊,而現在從騰海諸島和內陸河道運來的貨物,如今大多數在這裡匯聚。
在揮動旗語後,棘心號被引向了其中一個碼頭。
船員紛紛拋下鉤索,由小船帶上岸,上面自有人將之掛在絞盤上,然後在轉動之下將戰船緩緩拖入泊位之中。
張御這時留意到,負責轉動絞盤的人多是一些老者,個個兩鬢斑白,光著粗壯的臂膀,有著與年齡不匹配的強壯身體,每個人的鬍鬚都颳得很乾淨,目光也是格外有神。
趙相乘注意到他的目光,解釋道:“這些老人家都是六十年前參加洪河隘口戰鬥的老卒了,現在還剩下一百五十三人,因為某些緣故,他們自願到港口來做工,別看他們年紀大,可要是上了戰場,列陣而戰,年輕軍卒也未必敵得過他們。”
張御緩緩點頭,六十年前的洪河隘口之戰極為慘烈,可以說完全改變都護府之後的走向,這些老卒至少也有七十多歲了,不過天夏人的平均壽命在一百歲左右,要是年輕時打下的底子好,食物攝取又跟得上的話,這個年紀保持強壯的筋骨倒也不難。
這時碼頭傳來一陣陣喧譁聲,卻是那頭拖進海港的巨大夭螈在這裡引發了轟動。
趙相乘看了一眼這艘緊接著棘心號入港的戰船,想了一想,提醒道:“張少郎,你要小心神尉軍,他們在海上不敢多事,但是在首府內,卻是他們的轄界。如果遇到什麼事,找安廬居的嶽先生,他會幫你的。”
張御表示瞭然,一頭夭螈的利益有多大他很清楚,這也是為什麼他一開始就在防備在神尉軍的人。
在鉤索牽引之下,棘心號穩穩靠岸了。他再次謝過趙相乘後,就與其別過。
他將斗篷的遮帽戴上,手持夏劍,提著行李箱,沿著跨搭的扶手梁梯下了船。
只是他才剛剛在碼頭上落下腳,還未來得及走出去,就感覺地面微微震動了一下,心下不覺一凜,這是……地震?
可他當看向別處時,卻發現周圍的人並無異樣,似是對此毫無所覺。
他壓下心中疑問,又觀察了一下四周,見正對道路的方向,有一座古舊的轅門高高矗立著,立時認出這是有名的“得勝門”,當初都護府就是一個大軍營,這轅門也是隨之一同立起來的,後來也一直沒有拆除,被儲存到了現在。
只是那本來堪稱對稱精美華麗的飛簷上卻缺了明顯的一角,破壞了原來的美感,這讓他這種有著強迫症的人看得格外不舒服。
他努力移開目光,正好看見附近有幾名報販,走上前給了幾個銅板,將三天內的各類報紙都是買了一份,就頭也不回往外行去。
而此時另一邊,被拖上岸的夭螈屍體惹得港口上的人都是湧過來圍觀,可人群中有一個人,周圍路過的人卻會在不自覺中遠離他,在他的身周圍空出了一個圈子,可偏偏還沒有一個人發現異樣。
這個人面容俊挺,身姿高拔,頭上並不著冠,而是梳著少見的道髻,他看著堆場上夭螈的屍體,目光在那道劍傷上轉了一圈,手指在腰間懸掛的佩劍上輕輕敲了兩敲,玩味一笑,道:“師弟,找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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