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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都是錢呀，唉……去年過年買的糖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動都沒人動一下，我年前打掃的時候，才翻看翻看，唉，都糟蹋了，你說說你們現在的孩子。”
路曉沒骨頭似的抱著抱枕靠在一邊，嬉笑，“那您今年還買了嗎？”
路媽搖頭，“沒買，買回來也沒有人吃，我和你爸也不吃，放到最後就是壞，那不是糟蹋東西嗎。”
路曉笑著拍拍路媽，“媽，我去年就和您說了，讓您別買別買，您不聽我的啊！您非要買。我們都這麼大了，哪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就喜歡吃這些零嘴的東西啊，再說了，小時候吃的也不多呀，看見什麼都覺得稀奇，都稀罕的不行，現在，都在就差頓頓飯在外面吃了，哪能還像小時候一樣嘴饞啊。”
路媽有些感慨的嘆氣，“唉，就是說啊，一轉眼啊，你們就都這麼大了，媽老啦。”
路曉被路媽說的鼻子一酸，掩飾般的揚起笑，上前握住路媽的手，“哪能啊，您還年輕著呢！一點都不老，我們長大了，不就不用您瞎操心了嘛，這還不好？您啊，就每天溜溜彎，和鄰居們，和您的朋友們，打打麻將，聊聊天，逛逛街，多好啊！”
路媽把另一隻收覆在路曉手背上，嘆息一聲沒說話，路媽掌中的老繭磨在路曉的手背上，讓路曉差一點就落下淚來。
路曉抿了抿嘴唇，扯出一個笑，“媽，今年多會兒去我姥姥家？我去年就沒去，今年一塊去吧。”
路媽恍惚似的抬起頭，“今年啊，好！就今年，我年前去你姥姥家給打掃打掃，你姥姥還問你來著，唉，你姥姥也不行呀，上一回，在門口坐著，突然就栽倒了，頭上磕了一大片……”
路曉心急的問，“怎麼栽到了地上？”
路媽又繼續說，“醫生說是老年痴呆，現在還能認得人，過一陣子，可能人都不認識了……”
路媽還在講，語氣哀傷又悲涼，卻很平穩的繼續說著。
路曉看著路媽，在記憶裡，路媽很早就有白頭髮了，所以她沒有別的同學寫作文說，“看見了母親新增的白髮，心裡難過不已”的情景，路媽有白髮的時候，她還什麼都不懂。
但記憶里路媽的面板很好，白白淨淨很光滑，這一點，遺傳了三個孩子。可湊近路媽看，她的面板雖然還光滑，臉頰兩側卻有了褐色的斑點，眼皮和眼袋一樣，往下垂著，路曉不忍再看，撇過頭，第一次無比清晰的認識到一個事實。
路媽今年已經五十歲。
五十歲，不是三十幾，四十幾，從今年開始，路媽就已經要從五開始數起了。
她不得不承認，路媽好像老了。
另一邊的朱先回了家，朱媽笑吟吟的去接他，透過他看他背後，朱先讓過朱媽，進了家門，看見朱媽還在往門外看，提醒她，“我後面沒人了，別看了。”
朱媽沒好氣的打了他一下，瞬間晴轉陰，“你不是說有女朋友了嗎？女朋友呢？”
朱先換好鞋子坐到朱爸旁邊，“媽，大過年的你讓人家來咱們家幹什麼啊？”
朱媽沒好氣的瞪他，“你不是說和咱們是一個地方的嗎？哦……我知道了，你騙我對吧？你其實根本沒有什麼女朋友，對不對？都是說出來唬我和你爸的對吧？”
朱先一本正經的說，“我真沒騙您！我真有女朋友！”
朱媽給朱爸使眼色，朱爸瞬間意會，轉頭看向朱先，“你有怎麼不把人帶來給我和你媽看看呢？”
朱媽接上，“對啊，你有怎麼不敢帶回來？”
朱先試圖轉移話題，“爸，家裡有飯嗎？我餓了。”
“有，嘶……”
朱媽擰了一把正要被帶著走的朱爸，“你別轉移話題，今兒你交代不清楚這個事，晚飯也沒有，三個人都對著吃了多少年飯了，我看見你們父子倆就煩！”
朱爸疼得捂住腰側，繼續說道，“朱先！我和你媽從小就教育你，做人要誠實守信，你去年怎麼和我和你媽媽說的，你怎麼能食言呢？爸爸對你很失望！”
路爸簡單的表達了一下自己的態度，趕緊揉了揉被擰的腰側。
朱先慢條斯理的看著兩人一唱一和的演戲，站起身，走到廚房自己找吃的，竟然真的，一點吃的都沒有！
朱先回身，淡定的應對，“我記得我去年沒有明確表示過，今年會帶女朋友回家的這個意思。”
拿起茶几上的蘋果，算了，先吃這個吧。
朱媽捅捅朱爸，朱爸看看老婆，又看看兒子，心裡哀嘆，眾生皆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