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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的卜雲街,白衣年輕人踩踏在青石板路上,他走的大袖飄搖,看似緩慢,實則幾個眨眼,就從街頭走到了街尾。
今夜這綿綿細雨,似乎沒有要停的趨勢,秋風吹過,夜蕭瑟。
路上僅見幾個穿著單薄的行人,被這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腳步立刻加快了幾分。
秦恆的身影在紅蓮郡的大街小巷穿行,偶有見到白色虛影閃過的行人,不是以為見到不該見的東西,就是以為眼花了。
很快,一襲白衣的秦恆出現在紅蓮郡城門樓下,身影一個虛晃,瞬間出現在了城門外,視那數丈高的城牆宛若無物。
然後,他在身影就在一條彎曲的山道上前行,最終來到一座破舊的山神廟。
沒有信眾供奉的香火,年久失修的山神廟,顯然已經荒廢,到處都是破破爛爛,一片狼藉。半扇主殿門滿布灰塵的躺在地上,山神像坑坑窪窪,少了一隻腳,房頂破了個大洞,還在漏雨……
秦恆搬開擋在門口處的那扇殿門,走進去掃視一圈,隨後又返回門外,袖子一甩,門口一角的灰塵積垢,剎那被震得蕩然無存。
他坐在乾淨的一角,想了想,又起身回頭對著山神像恭敬施了一禮。
重新坐下的年輕人,右手伸出屋簷,去接那積少成多,從房頂紅瓦凹槽流下來的雨水。
年輕人眸光閃動,想起了許多年前的往事,想起流落街頭,夜宿山神廟的小麻雀,想起蜷縮在角落裡嬌小倔強的身影。
他的嘴角揚起一絲溫暖笑意。
有些事,只要回味起來,當年的苦,也是現在的甜。
只是,若是此時有人在此,定會覺得眼前的白衣年輕人,好像是那麼的落寞,那麼孤單。
從小到大最重親情的秦恆,珍惜身邊的每一個人。無親胞兄弟姊妹的他,總在心裡想象孃親的樣子,如今分出一個位置,放著一個慈祥的老人。
他念年少時的玩伴時光;念孃親十月懷胎,天下無法償還的恩;念一個叫作秦山河的老人,教會了自己那麼多;念六年軍伍,那份生死相托的兄弟情;念老吳“自作多情”擋下的一箭……
“少主”
一個渾身罩得嚴嚴實實的黑衣人,驀然出現在山神廟前的一棵枯木下,聲音沙啞喊道,辨別不出男女。
秦恆望著來人,“昆一”。
“少主的氣機感應愈加嫻熟,沒有枉費老主人的苦心。”昆一站在原地,沒有半點恭敬姿態道。
秦恆道:“秦老粗遣你過來,十八奴一共來了幾人?”
昆一沒有答話。
秦恆對此習以為常,在他的記憶中,這二十二年裡,一共見過昆一三次,三次好像這個黑衣包裹之人,對自己的態度都極為讓人難以捉摸,爺爺在身邊時和爺爺不在時,前後都不一樣。前者,姿態恭敬,有問必答。後者,就讓他感覺很不受昆一待見,根本就瞧不上自己。
如今的第四次見面,爺爺徹底不在了,昆一的態度依然如此。
秦恆猛然間神色一變,道:“難道十八奴齊至?”
昆一隻是道:“十八奴在,少主在。”
“那秦老粗身邊是否還有高人保護?”秦恆緊張道。
“不知,老主人佈局,後手在哪兒,非我能看出。”昆一說道。
不給秦恆說話的機會,昆一又道:“主公有話讓我代傳。”
秦恆看向昆一。
“不管能不能討來說法,爹只要我兒活著。”昆一道,說出秦森要轉達的話。
秦恆抬頭望著夜幕中的西方,不知該不該答應秦老粗。
秦恆忽然大笑起來,道:“懼前憂後,我秦恆難道連最後一點膽氣與坦蕩都沒了。那我這個被爺爺寄予厚望的孫子,配得上爺爺的那句‘我秦山河這輩子能有這麼個孫子,不枉世間走一遭。’。我秦恆就算是死,也要跨過那九門,說一句,‘大慶秦恆為十萬袍澤向褰樂王討說法。’。”
山中,餘音迴盪,久久不散。
昆一望著白衣年輕人,斗篷罩著的腦袋,微不可察的一點,就連他(她)自己也渾然未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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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要不我再去一次,他的底我已經摸透,黃門遺老雖然損失一位,可北廠豢養如此多江湖高手,也不怕死一兩個。只要能殺了那人,這些損失都是值得的。”
白罱城,皇城外,專司城內防衛,以及收集不當言論的東、南、西、北四廠。其中北廠有一處隱蔽得假山密室,裡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