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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趙潯伸至半空的手尷尬頓住。

“……”

也罷,左右無事,他索性再等等。

殊不知虞茉前半夜做了噩夢,睏乏得緊,一覺竟睡至日曬三竿。

她扯下外袍,怔忪著坐起。見篝火已然熄滅,頭頂鳥雀撲騰,熱鬧非凡,而手邊是水珠尚未乾涸的青果。

唯獨江辰並著他的物件不見蹤影。

私奔

虞茉睡意頓消,杏眼圓睜,飛速掃了掃四周,唯見綠葉掩映,哪裡還有除她以外的人影。

“好你個忘恩負義的傢伙。”她憤憤然踢開腳邊的石子,口中罵罵咧咧,篤定江辰是疑心會有追兵,招呼也不打,馬不停蹄地離開了。

虧他生了張如蘭君子般的臉,竟是這等鼠輩。

因著昨日運動量過大,渾身肌肉泛起酸意,便是抬臂也疼得虞茉齜牙咧嘴。她打消起身搜尋的念頭,生無可戀地躺倒在地。

鳥兒無憂無慮地在林間跳躍,交頭接耳,成雙成對,極度的歡快相襯之下,虞茉不禁悲從中來。

想她一個花季少女,短短一月內歷經穿越、仇殺,憑著求生欲遊得精疲力竭,夜裡還以天為蓋地為廬。被迫成長不說,好容易撿到同病相憐、興許能當作盟友之人,希望尚冒出了尖尖頭,便遭殘酷現實澆熄。

一時愈想愈委屈,強撐的淡然瞬間崩塌,她撈起外袍矇住雙眼,嚎啕大哭起來。

百步之外,趙潯拄著柺杖探路歸來,驟然聞見哭聲,下意識以為昨夜的訊號煙先將敵兵引了過來。

他行動不便,步子邁得極慢,幾息間理清頭緒,咬牙隱於蒼翠灌木間。

好在耳力不受影響,他闔目細細辨聽,除卻少女,並未感知有生人在周遭活動。

危機解除,趙潯仍疑惑不已,他刻意踩上枯枝,發出清脆“喀嚓”聲,提醒虞茉自己的存在。

“!”

虞茉止了淚,“噌”地坐起,撞入一雙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她心中餘怒未消,只當罪魁禍首在嘲弄自己,嬌喝道:“你瞎跑什麼。”

語氣中的熟稔令趙潯微微晃神,他確信與少女素不相識,暫不作答,亮出手中肥碩的獵物。

虞茉眨眨眼,目光掃過他蒼白依舊的唇,繼而移至長枝尖端的河魚,氣焰弱了弱,卻不願落於下風,頷首道:“你你去捉魚了?”

“嗯。”趙潯緩步走近,用匕首草草去了魚鱗,架於篝火上翻烤。

兩條,有她的份兒。

既是誤會一場,虞茉不好再咄咄逼人,她面色紅了紅,背手擦淨淚滴,攏上外袍去岸邊整理儀容。回來時,用巴掌大的樹葉盛了水,語帶討好:“辛苦了。”

趙潯活了十七年,倒是頭一遭聽人用犒勞下屬的語氣同自己搭話,他勾唇笑道:“多謝。”

說罷接過清水一飲而盡。

見他態度雖不熱切,但稱得上禮貌,虞茉懸著的心總算落回實處,試探地問:“你是江辰,對嗎?”

江辰——

莫不是在說江府四公子。

然普天之下,同名同姓之人諸多,此地距京城尚遠,是以趙潯偏過頭,正視她:“姑娘口中的江辰是何方人士?”

虞茉只當他生性多疑,並非壞事,耐著性子補充:“京城人士。”

既提及京城,便只剩下他好友之一的將軍府小公子。

趙潯無從得知眼前的少女緣何識得江辰,又為何將自己錯認作了他,礙於身份未明,出於謹慎,暫且選擇保持沉默。

虞茉卻以為代表了預設,她掏出玉佩,面頰因遲來的羞赧透出薄紅:“十三載未見,你興許記不得我的模樣,我乃虞家長女虞茉,你的未婚妻子。”

“”

意料之外的答案,令趙潯詫異地壓低了眉尾。

他不動聲色地接過,見兩枚半月嚴絲合縫,鴛鴦親暱相對。單看時不顯,如此拼作一塊,明眼人瞧了,皆知是定情、定親諸如此類的信物。

“姨娘嫌我擋了妹妹的道兒,著人在半途將我——”

虞茉說著,比劃了抹脖子的動作,牽扯到肩頸酸脹處,疼得小臉皺成一團。緩了緩,方繼續道,“你又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來了螢州?”

誠然京中美人如雲,深宮更不必說。

但眼前的少女生得眉目灼灼,香腮如雪,朱唇若飽滿薔薇。一雙眸子經淚水洗滌,愈發清亮迷人,此時巴巴望著他,帶了笨拙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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