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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時宜,虞茉卻忍不住發笑。
只她不曾聽聞江辰會親自南下相迎,所謂何事?又是糟了誰人暗算?難道江府之內也爭鬥頻頻?
“嘖,同是天涯落難人。”
虞茉用綠葉掬了清澈江水,替他潤澤發白的唇,心道於自己而言不全然是壞事。
江辰身為土著,又生得高挑,若能醒來,她再憑著“救命恩人”與“未婚妻子”的雙重身份,多少能倚仗一二。
如此想著,替他攏了攏蓮紅外袍,一面細聲唸叨:“且與你三日時間,三日後不醒,我可就獨自逃命去了。”
方才剝衣時,虞茉已探過他上身情形,不見外傷。至於底下麼,她不便細瞧,可若僅僅是傷了腿,會失血過多而死麼?
思忖半晌也沒個頭緒,虞茉重重嘆息一聲,懷念起現代的手機。
瞎忙活一陣,見天色漸漸轉暗,大片大片的雲朵被燎燒,從紅紫轉為黯淡。
虞茉麻利拾掇出幾捆枯枝,繼而用衣裙做兜,裝了半熟的棗兒。入口酸酸澀澀,好歹能果腹。
準備妥當,她緊挨著唯一的活口躺下,左右各燃了篝火,於寂靜中噼啪作響,勉強烘托出幾分安全感。
待黑夜真正降臨,天幕濃稠,好似誰人在眼前潑了重重的墨,適應過後仍是難以辨物。鳥雀悉數歸了巢,只餘清風簌簌,流水潺潺,卻因感官被無限放大,莫名多了詭異色彩。
虞茉攏緊了披風,迫使自己看向江辰。
跳躍的火光為少年精緻的側臉鍍上金邊,眉目柔和,隱隱透著神性。
比黑黢黢的山林好看。
聽著近在咫尺的平穩呼吸,她心底緊繃的弦也稍稍放鬆,開始試圖捋清思緒。
“姨娘不願我嫁入江家,是想為女兒做籌謀,可你又是怎麼回事?難不成,有誰要阻攔你迎娶虞家女?”
虞茉並未繼承原身的記憶,僅從乳母與丫鬟口中聽來隻言片語。
她知江辰乃是嫡子,前頭還有一位兄長並兩位姐姐,至於庶出姊妹,倒不曾說那般細。按理,虞家大不如從前,應當礙不著江辰長兄的地位。
左右猜不出個所以然,她懶懶闔目,只琢磨起今後的事。
依照眼下情形,她二人皆不受待見,也許該結伴離開是非之地為好。
思及此,虞茉勻他半邊簡易枕頭,嘀嘀咕咕:“你會醒的吧?說來也好笑,如今這世上怕是屬我最盼著你好。不然,明日我四處走走,看能不能尋來赤腳大夫……”
她又極快否定,“荒山野嶺的,怕是也難,你還是自求多福罷。但先說好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順帶也是你同樣倒黴的未婚妻,要記得報恩哦。”
與盟友進行了一番友好交流,虞茉睏意來襲,她復又添了柴,將頭一歪,帶著濃重不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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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潯最先聽見柴火燃燒的聲音,細微,毫無章法,卻引人酣睡。
意識漸漸回籠,他試著蜷縮指尖,生疏地適應起身體。
腹中尚殘留了毒性,隨著痛覺變得明晰,倒刺激得他倏然睜開眼。入目是漫天星河,澄淨,安寧。
這是何處?
他蹙了蹙眉,試圖回想昏迷前的事——
原是去參加郡守孫兒的週歲宴,杯沿淬了毒,他不慎中招,暗中蟄伏的黑衣人登時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離京前,趙潯曾服用過百毒丸,可消解毒性非一蹴而就,幕後之人也深諳此道,並不盼著小小毒藥能將人放倒,只為儘可能削弱他的戰力。
侍衛們護著趙潯一路往南,然寡不敵眾,他揮劍的手也因毒發而逐漸脫力。最後孤注一擲,躍下懸崖,趁第二撥刺客追來前離開。
水勢湍急,趙潯遭浪頭衝遠,記憶就此中斷。
忽而,有什麼東西拉扯他的發。趙潯警覺偏頭,對上一張豔若桃李的臉。
少女正處於深眠,柳眉輕折,朱唇飽滿,似是含著朝露的花瓣。許是夜裡愈發冷了,無知無覺地朝趙潯靠近,側臉不經意枕住他的幾縷髮絲。
趙潯定定看了幾眼,確信素未謀面,餘光掃視一圈,大抵猜出了此刻境況。
是她救了自己?
意識昏沉時,卻也隱約聽見女子的聲音,如今想想,原來並非幻覺。
他反手撐地,意欲起身,繡著桃花的女子外袍自胸膛滑落,露出內裡大片肌膚。
趙潯萬年淡漠的神情僵了一瞬,小臂微微發顫,帶著不可置信,掀開掩住腿根的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