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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起身,離開了善刑司。而孟知玉動作未變,宛若一尊石鑄的雕像。
走出善刑司之後,眼前光線驟明。彷彿從地獄之中回返人間。周劍星不發一語地跟著身邊,走了一小段路。
殷璇心緒浮動,情緒交織,開口道:“你回去吧。”
周劍星抬眸看了她一眼,隨後行禮告退。等候在善刑司的侍奴女婢們早已備下轎輦,將貴君送回極樂殿。
殷璇也沒讓別人跟著,只是獨自走走。她腦海中有很多事情交融到一起,包括前朝周家勢大,孟知玉一死,連帶孟家整支皆遭黜落,周家爪牙去一臂,被其打壓的其他世族也有喘·息之機。而周劍星除掉孟知玉,保全名聲、卻在立後之路上更進一步,不傷根底卻又有實際性的好處……
周劍星需要一個對手,需要一個足以對他造成威脅的對手。這個人卻不能是應如許,也不能是蘇枕流,他們兩人不頂用。
殷璇邊想邊走,腦海之中思緒紛繁,不自覺進了梅園。正是摘星樓下方的那一座,裡面梅花正盛,芬芳馥郁,與雪相映。
花與雪相依,寒風偶吹,拂動一片落花,一半幽然入懷,一半倏忽消融。
梅樹深處,一個熟悉的身影披著白狐氅剪梅花,旁邊的小侍奴手拿花簍,兩人都沒有發現他人的注視。
那是晏遲。殷璇一眼就能認出,她駐足了一會兒,看著晏遲烏髮束起,玉冠長簪,在冬日旭陽間折射出瑩瑩光華。側頰輪廓鮮明,卻又因神情溫潤,顯出一股似有若無的柔和。
所有人都是心懷盤算,早有目的的,那你呢?
她注視了良久,腳步輕盈地走過去。習武之人若想不讓人聽到,能夠踏雪無痕,等到了他身後,晏遲才忽覺另一人的氣息,正待回首時,猛地被擁住抵到了梅樹上。
熟悉眷戀的氣息翻湧而來,那些複雜難以消融的心緒,那些交錯編織的佈局與犧牲,似是為這隻深淵應龍、烈焰火鳳加上了一層沉重的枷鎖,連呼吸都帶著滾·燙卻又壓抑的味道。
金絲剪驟然落地,滿樹的梅花飄落,帶著抖落的點點冰雪。
晏遲被她緊緊地抱著,入目是赤色的衣袍,袍角沾著凝涸的血跡,他怔了一下,沒有立即問,而是抬手環住對方的腰,將自己完全地陷入這股氣息的籠罩之中。
被緊擁、被掌控,每一寸柔軟都向殷璇展開。
他的聲音低而溫柔:“怎麼了?”
殷璇半晌未答,閉著眼埋在他脖頸間,嗅到對方身上淡淡的梅香,似帶著細微的冰雪之氣,在襟袖之間幽然遠去。
她睜開眼,看到墨髮間摻雜著的落梅,啞聲問道:“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她敏感多疑,難以交付信任,性情反覆,即便有那麼多事情做鋪墊,卻還是要無數遍地叩問確認,保證不會陷於被動之地。
權勢、地位,她想給予一個人,易如反掌。榮耀、富貴,更是不值一提。這些東西都比她殷璇珍貴太多太多了,她只是眾人口中的“人中龍鳳”,沒有了這些東西,沒有了女帝之位,她也不過是一個脾性不定、冷酷無情之人而已。
晏遲想了一下,似乎是非常認真的想了一下,在殷璇的注視下慢慢地道:“臣想把那件香囊要回來。繡工實在是有些……丟人……”
殷璇盯著他說完,渾身的緊繃感猛地一鬆,理智回籠,下意識地道:“不可能。”
“臣再給您做更好的。”晏遲據理力爭,試圖達成目的,“這幾天專程來笑話臣的人都要把宜華榭的門檻踏破了。”
“孤佩戴的東西,就是最好的,誰敢笑你?”殷璇伸手給他拂去髮梢落花,“你倒是想得多。剪梅花做什麼,是沐浴還是薰衣?你身上一股梅花味兒,是不是妖精變得?”
晏遲一時沒反應過來,道:“這裡是白梅林,自然……唔……”
他答得老實,殷璇卻沒有那麼安分。這句話才說到一半,就被另一雙唇封住了,唇瓣溫.熱,帶著釋放感、幾近宣洩地掠奪進入,撬開素齒,一寸寸地糾纏過去,像是一種兇獸將他緊緊擁抱在懷裡,圈在巢穴之中。
把他當成了晶瑩剔透的水晶、萬里挑一的明珠,無處可尋覓、世上只此一個的掌上愛物。
是她的珍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