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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遲被她看得底氣不足,但卻握著那東西不放手,半晌才道:“……臣以後給您做更好的。”
“不行。”殷璇饒有趣味地看著他,“這個最好。”
晏遲一時梗住了話,半晌也沒說出來,只好緩緩地鬆開了手,又轉身窩到床榻角落裡去了。
“你們都下去吧。”殷璇見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逗兩句就可憐吧唧的,心裡莫名地有些癢,想繼續欺負欺負,便將人都遣出去,褪下靴子,將晏遲從邊邊角角拉回來,抱在懷裡,“你怎麼一躲就往邊兒上跑,天涯海角都是孤的。這方寸之地,又能退到何處?”
晏遲被抱得緊,動不了,只好眼睜睜地看著殷璇把這個繡工說不出口的玩意兒掛到了腰身上。他扯了一下對方的衣袖,蹙著眉道:“……還沒做完,怎麼還真……”
“孤覺得,挺俏皮的。”殷璇笑眯眯地看過來,捏著晏遲的下頷親了一口,“倘若有人問起,就說是隻小貓兒拿爪子撓的。”
果然被取笑了。晏遲默默地縮回手,埋頭不看她,半晌才道:“還九五之尊,搶臣下的東西。”
殷璇挑了下眉,沒想到這人的性子被慣起來,倒是學會不敬了。她把對方攬在懷裡,故意道:“連你都是我的,你的什麼不是我的?”
晏遲只是覺得這樣亂七八糟的香囊放在她身上,有些不堪一見罷了,也並不是真的捨不得這麼個小玩意兒。他知道殷璇寵著自己,而這樣的恩寵不會一直長久,他一分也不想消磨,便乾脆讓她拿去掛著了,左右不承認是自己的就行了。
“陛下忙於國政,怎麼會是順路來的。”此刻內室裡只有他們兩人,晏遲也並不拘束,而是直言道,“這裡是宣政殿抬眼就能望見的地方,原本就沒有順路這樣的話。”
殷璇伸手歸攏了一下對方鬢邊髮絲,道:“周劍星來稟元宵節宴會之事,想要你做幫手。”
晏遲結結實實地愣了一下,半天沒回過神兒來。他看了看殷璇,又看了看自己,下榻把小火爐的炭灰給壓上,將酒壺取下來放回案邊,取杯倒酒,邊做邊理清了思路。
滾·燙香醇的酒水湧入青釉酒杯裡,濺出淅瀝之聲。晏遲給殷璇斟了一半,才緩緩把想法都歸攏:“來者不善。”
“怎麼不善?”殷璇問。
“臣資歷最淺、背景又薄,若是輔佐宮務,有多少郎君心裡不滿?而若是答應了,諸人必然以為臣是周貴君的人,身在靖安宮,心卻在太寧宮。且孟公子與貴君祖上有交,恐生嫌隙,再成離間……”晏遲話語一頓,“人之所以行事,必有所圖,而臣身上,實在不知道哪裡有貴君貪圖的東西。”
殷璇聽了這段話,道:“輔佐宮務,是權柄在手之事。你卻沒有半點心思。”
她摩.挲著杯壁,將溫熱的酒飲下,隨後又續了幾句:“圖你受寵、年輕,嗯……或許還有能生。”
“什……什麼?”
“低階侍君誕下女兒,是不能自己撫育的。待孤百年之後,沒有孩子的郎君——”她俯身捏了捏晏遲的臉,把冷白肌膚上捏出一片淡淡的紅印。“——就都要跟孤去九幽地府了。”
晏遲被捏了捏,往後躲了一下,小聲道:“那不是更好嗎?”
殷璇目光一凝,盯著他道:“你說什麼?你才二十歲。”
“咳……沒什麼。”晏遲揉著臉頰道,“退一萬步,若臣不能為他所用,也可顯示出貴君接納新寵的氣度,的確是一步好棋。”
他仔細思考了片刻,隨後又道:“說到底,臣身後無依,要是拒絕,必得您來回護。而這回護之中……想必會礙著陛下的佈局。”
殷璇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忽道:“你焉知孤有什麼佈局。”
晏遲卻沒有回答,而是伸手握住了殷璇的手指。他的手指白皙冰涼,透著一點冷氣,本來就是陰寒體質,旋即被女人的掌心收攏握緊,宛如疼在了心尖兒上。
“如若陛下覺得,臣去輔弼貴君,也是一件可以施展的事情,那這樣也好。”
微風拂簾,珠簾細細密密地碰撞到了一起,綻出窸窣的脆響。
“晏郎。”殷璇抬手捧住他的臉頰,在眉心落吻,宛若自語地道,“卿卿誤我。”
檻外飄雪,雪花覆蓋在殘梅之上,顯出別樣清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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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璇在宜華榭用了個午膳後,便回了太極宮。晏遲還在想方才她說的事,即便重繡錦囊香袋,也心不在焉。才做了一會兒,就又紮了手。
阿青在旁側給他塗了藥,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