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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還沒贖罪,他死了也不會瞑目。
他沉著眼眸思索片刻,最終還是出聲挽留。
“榆丫頭何不留在黎州,黎州如今由你掌控,到底比盛京安全些。”
葉昭榆搖了搖頭,“周伯慘死,黎州太守暴斃,還有許多人的消亡,我得去替他們討回。”
為犧牲者立碑,讓冤死骨瞑目,不能讓犧牲化為殘碣。
賀衍靜靜地看著她,緩聲開口,“哪怕明知此去兇險,你還是要去?”
“是。”
葉昭榆朝他咧嘴一笑,眉間復現鮮活,魄力十足。
“先不管前路如何,我只知,不能手刃兇手,我這輩子寢食難安。”
賀衍輕嘆一聲,“也罷,照顧好自己,此去,並無謝歸作陪,凡事都得自己思量。”
葉昭榆愣了一下,隨後低頭笑了笑,抬手撩了一下散在臉側的青絲,語調輕快。
“好不容易將人送走,待在大漠就好,我會去找他的。”
那是大漠的鷹,無需沾染中原的雪。
中原的恩情已還完,就做那雪域高高在上的王,等中原事了,她便去找他。
賀衍知道,她不準備將任何中原以外的人拉入這趟渾水,西域君主待在西域便好。
此次,她要單刀赴會。
可很多事,從他們遇見的那天起,便已糾纏不清了。
不一會兒,有人撐傘從屋外走來,一身涼意裹著風雨襲來,讓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戰。
葉昭榆緊了緊衣袍,看了一眼窗外雨勢,果真變小了,隨後起身道別,隨著那人離去。
賀衍看著撐著傘慢慢步入雨中的身影,周圍水霧繚繞,朦朧成一幅水墨畫軸,袖中的銅錢終是落下。
“咣噹”幾聲,三枚銅錢在桌上轉了幾圈,隨後晃晃悠悠的倒下。
他垂眸看著上面的卦象,指尖微微縮緊。
艮上兌下,損卦,九死,一生。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寒風吹響軒窗,發出一陣沉悶的輕響,他才微微回過神來,長睫輕顫,輕喃出聲。
“阿陵,你要的棋局,好似…要開始了。”
日暮時分,殘陽照水,漫天錦繡煙緋鋪成秀麗的胭脂色,絢麗奪目。
太子一行人乘船離去,岸邊人湧如潮,目送千里。
葉昭榆撐著傘,靜靜立在甲板上,髮尾帶著溼意,透過朦朧煙雨,看著如畫的江南岸。
突然察覺到了什麼,她抬手將傘移開,抬頭看著落雨的穹頂,熟悉的黑影緩緩映入眼簾,像從未離開過一樣。
“阿榆在看什麼?”
蕭如曄撐傘走來,身姿修長,步伐閒散,懶洋洋地倚在船舷上,將傘靠在肩上,饒有興趣地看著悶頭淋雨的人。
葉昭榆笑了一下,雨絲拂過臉頰,眼底宿著大片星河,音色輕緩,“鷹。”
大漠的鷹,來為她送行了。
蕭如曄桃花眼微挑,骨節分明的手把玩著傘柄,面如冠玉,俊美無儔。
“等回京後,阿榆想要什麼樣的鷹,孤都送你。”
葉昭榆收回目光,揚起下巴看著他,音色矜驕,“我想要的鷹,表哥可搞不定。”
蕭如曄眉頭一挑,抬手將腰間扇子摸出,悠悠搖了起來,眯了眯桃花眼,調子懶散至極。
“這世上還有不給孤面子的東西?那孤更得試試了。”
葉昭榆嘴角一抽,好一個顯眼包。
一行人乘船向北,越過江南,途經三四繁華地,山野由綠轉黃,平添淒涼。
再出關隘,城中搗寒衣聲漸起,深秋蕭瑟,涼意入骨。
十一月風雪客,盛京城門大開,爐火正旺,遠方有人秉夜歸來。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