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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方敬言從何樂那兒問來了陵園的地址。從方緒的學校出來後，他就打了一輛車趕到了月浦安息陵園。
&esp;&esp;“b區3-11號。”方敬言捧著一束花，嘴裡唸叨著。剛剛轉過一個彎，就看到了站在太陽下的江曉。
&esp;&esp;風灌進她黑色的襯衫裡，袖口和衣領不斷的顫抖著，全身上下籠罩著一種與世界找不出任何關聯點的脆弱感。
&esp;&esp;江曉盯著墓碑上的三個字不願意挪開眼睛，渾然不知道自己的肩上落下了一道陰影。
&esp;&esp;遭遇變故之後的失魂落魄，方敬言比誰都清楚這種感覺：“那個……太陽長時間對著眼睛不好。”
&esp;&esp;“何樂告訴你地址的？”
&esp;&esp;“嗯。”他在柳承敏的墓碑前放了一束花，“你別怪她，我軟磨硬泡問來的。”墓碑上的人和記憶裡的柳承敏沒差多少，暖風的般的笑容定格在了人生最好的時候。
&esp;&esp;“你怎麼來了？”
&esp;&esp;“我順路，就過來看看。”方敬言說謊了，從方緒的學校打車過來得要200多，“這地方可真是又冷清又無聊啊……”方敬言腦海裡閃過幾個畫面，唸書那會兒柳承敏身邊總是圍繞著各種學姐學妹。
&esp;&esp;江曉倒是和那些女生不一樣，她總是站在很遠地方看著柳承敏。沒想到人死了之後，只有江曉一個人待在他身邊。
&esp;&esp;“這裡是陵園不是酒吧。”
&esp;&esp;“放在地底下多冷多黑啊。”方敬言一手插在褲兜裡，“我要是沒了，骨灰撒大海，飄到哪裡是哪裡，活著的時候沒去過的地方，死了全都要看一遍。”用死性不改來形容方敬言，有過之而無不及。
&esp;&esp;“車修好了，我送你回去。”江曉的指尖最後又一次撫過柳承敏的名字，她收拾好情緒朝著停車場走去。車子開出陵園沒多久，藍芽音響裡響起了一段電話鈴聲。
&esp;&esp;“福康養老院。”方敬言還沒看清來電提醒，江曉就接起了電話。
&esp;&esp;“喂，是江曉江女士嗎？”
&esp;&esp;“是我。”
&esp;&esp;“你好，我們是福康養老院的。管喜鳳女士的住院費已經欠了一個多月了，您看您有時間來支付一下下半年的費用嗎？還有一件事，管喜鳳女士最近的情況不太好，您最好能和江先生一起來看看。”
&esp;&esp;江曉蹙起了眉：“江新田沒打錢嗎？你們聯絡他了嗎？”連續兩個質問。
&esp;&esp;“我們聯絡了江先生好幾次，都是無人接聽。實在是沒辦法了，才打您電話的。按照養老院的規定，欠費逾期兩個月的，我們院方就不再保留床位了。”
&esp;&esp;“我知道了。”江曉一向冷淡臉上，出現了明顯的情緒波動。
&esp;&esp;她掛了電話，方敬言擺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我不急著去酒吧，你有急事可以先去處理。如果費用不夠，可以先刷我的卡，之後打個欠條給我就行了。”
&esp;&esp;“不用。”
&esp;&esp;兩人趕到安福養老院的時候，方敬言才知道自己小看了江曉。整個福利院坐落在一片園林景觀裡。入則靜謐，出則繁華，在高須市能住上這樣的養老院，絕對不是普通人。
&esp;&esp;江曉匆匆續了半年的費用就趕到了管喜鳳的房間裡。
&esp;&esp;晚飯時間，護工總是最忙的。每個需要照顧的老人都得餵飯擦嘴，一連幾個小時下來，自己肚子餓得咕咕叫不算，基本上逃不掉腰痠背痛，脾氣難免大了一點。
&esp;&esp;“你吃不吃！”管喜鳳坐在輪椅上，旁邊一個五十來歲的護工橫眉冷對，彷彿下一秒就要把湯飯潑到老人臉上。
&esp;&esp;“燙，燙……”管喜鳳一邊搖手一邊側過腦袋拒絕護工的餵飯。
&esp;&esp;“你聽不到她說燙嗎？”這是方敬言第一次見江曉疾言厲色。
&esp;&esp;“你誰啊？”護工抬起頭，一臉不耐煩地看著江曉，“和你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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