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雨漣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母,不是我。”
&esp;&esp;顏湘愣了片刻,皺著眉拼命回想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什麼也想不起了,只記得他跟哥哥從那個黑色的屋子裡跑出來,有很多人在他們身後追著,身邊重重疊疊的是高高的稻草,穿過去的時候會發出沙沙沙的聲音,然後就聽到了一聲槍響。哥哥倒了下去,全身都是紅色的血。他記得當時自己被嚇到不會說話了,全身在發抖,什麼也做不到。
&esp;&esp;後來…後來的事情他真的記不起來了。
&esp;&esp;從那件事發生之後,他就接受了長期的心理治療,也許是那些治療把他的記憶都洗掉了。
&esp;&esp;他一點也回想不起來哥哥的父母是怎麼死的,當時又發生了什麼。
&esp;&esp;當他想問的時候,抬頭看了一眼哥哥的眼睛,又把那些話都嚥了下去。
&esp;&esp;哥哥的眼睛是像永夜般的寂靜,此刻寫滿了哀傷的情緒,顏湘就是想問,也覺得並不合適。
&esp;&esp;當時的事故的確太恐怖了,從來沒有人能真正走出來,每一次提起都是一次摳開傷疤的過程。沒有必要。
&esp;&esp;只要珍惜當下就好了。
&esp;&esp;顏湘又問:“哥,為什麼這麼久你沒有來找過我?我,我一直很想你,雖然我們家都破產了,但是我不會叫你養的,只是覺得互相扶持著,可能日子會比較好過一點…。這麼多年你都是怎麼生活的?過得好嗎?”
&esp;&esp;喻安然搖了搖頭,“並不好。其他的…多多,我有很多事情暫時不能告訴你,對不起。”
&esp;&esp;顏湘聽了感覺很難過,心裡悶悶地,不是因為喻安然的隱瞞,而是因為他那句過得不好。
&esp;&esp;剛剛握著哥哥的手就知道了,他手上有一層爛熟的繭子,沒有經過長期的勞動,是不會長出這樣深層的手繭的。這是他經年苦累的證明。
&esp;&esp;顏湘忽地說:“我有錢,哥,你要嗎?”
&esp;&esp;顏湘已經不像小時候那樣好意思,嗲嗲地叫哥哥,對他的依賴和感情卻全部都是在的,他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東西全部給他。
&esp;&esp;喻安然笑了起來,兩隻手捧著顏湘的臉頰晃了晃:“我不要。你呢,多多,你過得好嗎?”
&esp;&esp;喻安然稍微打量著顏湘,顏湘今天出門穿的衣服全部都是蔣榮生讓人給他做的,沒有高調的logo,可是從衣服整體版型到細節袖口處,是可見的剪裁良好,質感精良,渾身上下乾乾淨淨,斯斯文文地站在那兒。
&esp;&esp;腳上踩著一雙深色的馬丁靴,靴面光潔,鞋帶也綁得很整齊,背上揹著一個深藍色的皮革書包。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得體的,叫人一看就知道是被養得很好。
&esp;&esp;不是被“包|養”的那種淺浮,油光滑面的精緻感。
&esp;&esp;單純是收拾得很乾淨,純真,清秀,眉宇間透著一股不諳世事的溫順和乖巧,看著看著,甚至有點軟弱膽怯。
&esp;&esp;顏湘忽地心虛起來。
&esp;&esp;他知道他看起來肯定過得很體面。
&esp;&esp;可是這份體面來自於誰,左小腿的面板深處又釘著什麼東西,他卻是不能說的。
&esp;&esp;那彷彿成為一種屈辱。他根本不敢讓喻安然知道自己墮落成什麼樣子。哥哥一定會失望地看著他。
&esp;&esp;於是關於蔣榮生的一切,就成為顏湘要保持警惕的汙點,恥辱史,這是一個陰暗的秘密。
&esp;&esp;他必須要瞞著喻安然。
&esp;&esp;在這一個瞬間,顏湘也理解了剛剛哥哥的那一句“有很多事情不能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