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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如水花般飄濺各處。
&esp;&esp;顏湘的眼底倒映著繩子斷掉的那一秒鐘的情景，不斷地重複著。
&esp;&esp;紅色的繩釦被切得亂七八糟，十六顆圓潤地串在一起的佛珠，失去了繩子的牽絆，從缺口中間悉數傾斜滑落，“噠噠，噠噠”地到處崩落，在房間裡滾得到處都是。
&esp;&esp;琉璃佛珠圓圓的，而且表面晶瑩剔透地，十分光滑。崩潰的時候，互相碰撞著，又四處炸開，發出玻璃質地的清脆的聲響。
&esp;&esp;顏湘被打了一巴掌，直到現在耳朵都有點耳鳴，那些如珠玉落盤的叮嚀聲響落在他的耳朵裡，卻顯得很遙遠，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噩夢一樣。
&esp;&esp;明明就在眼前，但是伸手摸卻摸不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滿是淚水的眼底被琉璃表面折射的光芒刺傷。
&esp;&esp;顏湘再也無法忍住，背也沒辦法挺直了，伏倒在地上，痛哭出聲。
&esp;&esp;他哭得實在是太難過了，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傷心過，也沒受過這種折磨。
&esp;&esp;嘴巴里鹹鹹的，全部都是眼淚，孱弱的肩膀不住顫抖。
&esp;&esp;而剛剛佛珠崩落的聲音不斷地在他腦海中反覆著，讓他抑制不住悲傷。
&esp;&esp;有幾顆滾到了剛才泥泥被啃食的地方，於是圓潤潔淨的佛珠上面也沾了一些血，往前滾了幾下，最終停住，猩紅色的血跡向上翻著。
&esp;&esp;沒了，什麼都沒了…
&esp;&esp;那是陪了我快十年的珠子，現在沒有了…
&esp;&esp;他總是那樣，想要什麼都留不住，所有他珍重的東西，都會在某個瞬間忽然地離他而去。
&esp;&esp;顏湘幾乎哭得快要昏死過去。
&esp;&esp;蔣榮生默默地用食指輕輕地彈了彈菸灰，寂寞的灰燼便如雪花般簌簌落下。
&esp;&esp;繚煙散去，蔣榮生抬起眼尾，一雙墨藍色的眼眸顯得陰鬱且晦澀。
&esp;&esp;眼底交錯間，一絲複雜的情愫莫名交織。
&esp;&esp;蔣榮生單手，把那隻胖兔子放在了顏湘的頭上，淡淡地：“拿去。”
&esp;&esp;跟從前很像的情景，蔣榮生把兔子放到了顏湘的腦袋上。但是那時候兩個人都帶著笑意。
&esp;&esp;現在一個人坐著，一個人毫無尊嚴地跪著。
&esp;&esp;顏湘伸手接住了福福，可是自己的手抖得很厲害，握不住這隻胖兔子，怕它更害怕，顏湘把福福輕輕地放在了地上。
&esp;&esp;然後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摸了摸福福的背，低聲地帶著哭腔安慰：“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esp;&esp;福福趴在地上，用黑色的眼睛茫然地看了幾秒鐘顏湘，好像聽懂了。
&esp;&esp;它柔軟的耳朵垂了下來，輕微地觸碰著顏湘的指尖，像是在安慰。
&esp;&esp;“對不起，對不起…”
&esp;&esp;很快地，在顏湘失神般的道歉當中，兔子福福的嘴忽然咧開，嘴巴里面湧動著鮮血，大塊大塊地拱出來，落了顏湘滿手的兔子溫熱的血。
&esp;&esp;顏湘想用手心給它盛著血，然而吐血的時候一股一股地，鮮紅的血用顏湘的指節流下，滴落在地毯上。
&esp;&esp;福福的耳朵還在卷著顏湘的指尖，像是在用最後一絲力氣安慰著顏湘，可是它身體的其餘部分卻在不斷地抽搐著，一團雪簌簌地抖動。
&esp;&esp;沒撐過幾分鐘，福福就不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