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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使喚就是壞掉了。而壞掉的玩具，是要被拆掉再重新修理一次的。
&esp;&esp;顏湘越想越不安。
&esp;&esp;他出院沒多久又被帶來這裡，沒好好休息過，還灌了一杯深水炸彈，越靠近那張沙發，臉色愈加倉皇蒼白。
&esp;&esp;顏湘想坐在沙發上，不料，蔣榮生伸手指了一下地毯：“跪這。”
&esp;&esp;顏湘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蔣榮生，他依舊是那幅沉穩自在，一絲不苟的樣子，手裡拿著一杯甜甜的檸檬紅茶，看不出生氣的表情。
&esp;&esp;可是不知道怎麼地，就是不敢反抗他的命令。
&esp;&esp;在沙發周圍所有人或戲謔，或玩味，或微妙的目光下，顏湘雙手揪著褲子的口袋，彎腰，低下頭，屈起膝蓋，跪在了沙發前正中央，蔣榮生的皮鞋邊。
&esp;&esp;他依據住院前的經驗，手指麻木地伸向蔣榮生，可是手剛剛抬起來，就被蔣榮生按住。
&esp;&esp;顏湘抬起頭來，又迎面受了蔣先生的輕輕的一巴掌。
&esp;&esp;“想什麼呢。跪著。別做多餘的事情。”蔣榮生高高在上道。
&esp;&esp;“…哦。”顏湘說。
&esp;&esp;被打的那一下其實沒怎麼用力。
&esp;&esp;顏湘是領教過蔣先生的力氣的，他一隻手掌就可以按住自己的雙臂，剛剛那種程度的力氣，跟之前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麼。
&esp;&esp;不痛。一點都不痛。
&esp;&esp;如果僅僅是這樣，已經是很好的結局了，沒有人受傷，也沒有第二個人感到痛苦。相比之下，他還賺了呢。
&esp;&esp;可是顏湘還是偷偷地低頭，眼淚不知道怎麼地流了下來，手指扣著工裝褲上的口袋。
&esp;&esp;一切都很好。
&esp;&esp;只是，只是有一點點屈辱而已。
&esp;&esp;顏湘抬手擦了一下眼尾，眼淚根本止不住。
&esp;&esp;儘管一直低著頭，可是他能感覺到周圍若有若無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同時夾雜著竊竊私語，難以言喻的輕笑，像一把又薄又銳的刀，一點一點地割開他的肉。
&esp;&esp;這樣的聲音越來越多。
&esp;&esp;原來只是一點點酸澀的心情而已。可是跪得越久，就感覺越難熬，精神也開始眩暈起來。
&esp;&esp;身體上的軟弱，讓他感覺越來越無力，腦子麻木轉不動了，心底也不禁灰心起來。
&esp;&esp;到最後，哭了不知道為什麼哭，難過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過。
&esp;&esp;就只是，徒然地傷心著。
&esp;&esp;包廂裡燈光明暗交錯，華麗又絢爛的光點落在酒液表層，隨著酒杯叮咚碰撞的聲音瘋狂躍動，一派紙醉金迷的氣息。
&esp;&esp;顏湘垂著頭，一直跪著，猶如一個刺眼又晦澀的灰點。旁人愈迷醉，他便顯得愈悲哀。
&esp;&esp;等到蔣榮生跟人談完了事情，顏湘臉上的淚痕已經快乾涸了，如同蒼白的木頭，沒什麼反應了。
&esp;&esp;蔣榮生“嘖”了一聲，扯著顏湘的下頜，微微皺眉道：“你委屈什麼。我也沒打疼你吧。”
&esp;&esp;顏湘揉揉酸脹的雙眼，搖搖頭。
&esp;&esp;蔣榮生揮一揮手，沙發的其他人四處退去。
&esp;&esp;偌大的黑色皮質沙發上，只剩下了中間坐著的蔣榮生，以及跪在他腳邊的顏湘。
&esp;&esp;“那你委屈什麼呢。沒有讓你喝伏特加，也沒有罵你，怎麼哭成這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