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稱謂一叫一個準。
“謝謝嬢嬢。”
“謝謝表嬸。”
“謝謝三叔。”
……
她姑好像從小就不愛笑,但因為太乖,怎麼都不會讓人覺得害怕。
可自從大學畢業回村,她姑真一天比一天冷酷了。
就昨天,她姑還當著幾個小輩的面兒,把一個貓水庫旁邊釣魚的伯伯給訓了。
訓得有多狠呢?
據說那伯伯一人高馬大,年過60的老頭子愣是全程沒敢還嘴。
可怕。
謝蓓蓓打了個哆嗦,看著院裡不知道哪天就突然長得很高,長成大人的小孩子一腳踩地一腳蹬腳踏車腳踏,嘆道:“我姑這腿怕是比我命都長。”
————
謝安青巡視完水庫,順便在池塘和河邊轉了轉。
現在是暑假,大小學生都放假了,愛去水邊玩,還有一些喜歡釣魚的屢教不聽。今年夏天才來一個多月,縣裡就已經通報了四起溺水事件,對此非常重視,要求各村積極開展防溺水工作。
不定時巡查重點水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項。
謝安青騎著車一路往下,巡視的最後一條河是護村河,緊挨著一條由南向北的鐵軌,以橋下的平交道為界,往西是西謝村,往東是她們村——東謝村。
她和那個“不認識,不知道”的人就約在平交道口見面。
一週前微博上約的。
【快到的時候給我發資訊,我去平交道口接你。】
【過了平交道就是我們村。】
但對方至今沒有回覆。
謝安青把腳踏車停在路邊,手裡拎支竹笛,順著田埂往南巡查。
遇到國慶純屬意外。
國慶是隔壁語文教師收養的流浪狗,都一把年紀了,還成天往水裡躥,關鍵:下得去上不來,就是一個無效撲騰。
謝安青這個月已經撈了它三次,馬上會有第四次。
謝安青把笛子放在田埂上,脫了鞋,挽起褲腿下河。
天邊風吹麥田,金黃的麥浪一浪接著一浪從遠處奔來。
陳禮在平交道口一停車,就看到了河裡的人,懷裡抱著只狗,嘴裡咬著條領帶——可能是怕掉水裡弄溼——夏風在鼓動她的衣服,撕扯她的領釦,狂熱又放肆,而她只是沒什麼表情地走上田埂,放下狗,然後彎腰撿起一支笛子,笛穗上翠色的吊墜磕碰她細白的腕骨。
陳禮搭在車門上的手指輕點,聽著藍芽耳機裡經紀人的咆哮:“你一聲不吭跑那謝什麼村幹嘛!”
陳禮:“不幹嘛,閒的。”
經紀人:“閒的?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你放著比賽不顧,攝影展不管,雜誌封面不拍,說一句‘閒的’就跑了?那種窮鄉僻壤是有景,還是有人啊?!”
陳禮:“有景,也有人。”
遠山裡的瀑布像是懸天而下,帶著夏日匱乏的涼意順流成河,打溼了一個女人的衣服。她鬆開咬在嘴裡的領帶,又立刻被河岸的風吹過肩頭,纏住了脖頸。
她似乎不太高興,伸手扯了一下,極端深色的領帶趁機捆住了她淺色的手指。
那是色彩的反差。
她身側有一棵大青樹,筆直地矗立在茫茫田野。
一樹成林,綠蔭如蓋。
那是景緻的對立。
有景,有人,這地方偏是偏,自有它獨特的吸引力。
陳禮抬手敲敲耳機,說:“兩個月後再聯絡我。”
經理人:“……陳禮!”
陳禮淡定地掛電話,摘耳機,拿著相機下車。
熱風迎面,陳禮的裙襬被展開,長髮翻飛。她隨意撥了撥,把順手拎下來的高跟鞋扔地上,交換著脫掉了專為開車準備的平底鞋。
謝安青就是這時候注意到平交道口有人的。
和撈國慶時弄得滿身是泥的自己截然不同的人。
那個人站在漫畫一樣的雲下,左手提著相機,微朝右側身,右小腿上勾,右手輕輕一牽,就穿好了與裙子一樣張揚的紅色高跟鞋。
東謝村有很多不怕熱的人,比如謝安青,出門一件短袖,什麼防護都不做,大家早就見怪不怪,但這是她第一次在東謝村見到穿著吊帶裙對抗太陽,還白得發光的人,像——
“汪!”
國慶兇猛戒備的叫聲打斷了一切節奏。
謝安青眼皮跳了一下,沒等動作,國慶就已經躍過鐵軌,直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