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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頓好那晚,她倆躺在床上聊了好久,直到燕子打了個大呵欠說:“睡吧。”
雲享“嗯”著,仍然側躺著發呆。燕子看了她一眼說:“你應該靠右側睡,對心臟好。”雲享聽話地翻到右側,香甜地入睡了,燭火一樣通明,雲享卻一夜無夢。
眼看雲享已經習慣了與同桌出雙入對,一天大課間,班主任卻宣佈了一個恐怖的決定:全班要大調位,基本上要把百分之九十的同桌拆換一下。雲享聽到這個訊息頓時呆若木雞,心象一下子給抽空了。
下午課一結束,雲享唰地站起來,啥也沒拿就下了樓,走出樓前廣場,自認為走出了教學樓走廊上的眺望範圍,雲享開始向操場狂奔,樹木從她眼角一閃而過,風在她耳邊呼嘯,她看不清前邊的道路,跳過了碎磚頭、越過了破裂的地溝,雲享以光的速度在無名的軌道上飛馳。也許路上的同學都驚異地看著她,雲享不在乎,她只想趕快找個屏障,不讓心裡、眼裡那要決堤的東西衝出來。跑到操場又飛馳了兩圈,雲享停了下來,雙手扶著膝蓋,彎腰大口地喘著氣,她的肺裡象塞了塊布,快要窒息的感覺,但是心不抖了,眼睛也不脹了,起作用了,她止住了潰壩。
晚自習的時間到了,食堂肯定沒飯吃了,水也沒時間去打了,雲享疲憊的緩緩走回教室。物理老師要佔用晚自習講課,正和雲享的心意,否則她簡直不知道這最後兩個小時跟同桌說什麼。雲享默默地記著筆記,課間同桌跟她說了句什麼,她全然沒聽清,好像也沒回答什麼。
第二天,新同桌們都就了位,雲享的新同桌是寫“騰飛”那個壯女生,原來她是長跑運動員,粗壯的雙腿結結實實全是肌肉,與上身比例嚴重失調,估計她即使想減肥也減不細。
雲享本來就不愛說話,這下更沉默了,她又開始一個人上廁所。在廁所看到班裡的同學大部分仍然招呼著老同桌一起出入,甚至好多男生都對老同桌戀戀不捨,雲享覺得他們真是可笑,已經逝去的東西何必再費力挽回呢。
雲享自那狂奔後就默默接受了不可改變的現實,她不想為沒可能恢復的東西再增加不必要的悼念儀式。暗地裡雲享卻對老同桌有股莫名的怨氣,由始自終她都沒看見老同桌有任何惜別的表示,就好像她完全不在乎一樣,看來自己真是自作多情。
其實當時情緒混亂的雲享並沒有認真的分析一下,她又何嘗給過老同桌表示的機會呢?在別人眼裡她不也是一下課就默默地走了嗎,及至後來也不招呼老同桌一起去上廁所,看起來更冷酷更無動於衷的人正是雲享自己呀!
無論心中的波濤多麼洶湧,雲享的表面看起來都是那麼波瀾不驚,性格使然,從八歲到八十歲她都會這樣吧。這是雲享第一次體會“失去”的感覺,而她只能任這“失去”慢慢消失,無能為力,只能自己折磨自己,用身體的痛苦壓制心裡的痛苦。
以後,她還要面對很多“失去”,而她一律選擇了這種怯懦的消極的方式,偉大的魯老爺子說過一句最適合她的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