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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婉兒一路水軍,自江北鹽官順流而下,聲勢浩蕩,此刻南陽平原大水已與錢塘水匯成一處,水軍操船已可直趨南陽。當水軍行至南陽戰場之時,王婉兒一揮令旗,百餘船支分散開來,直突被淹的隋軍中間,船上軍士紛紛張弓搭箭,狠射落水隋兵,一時間,箭如雨下。隋兵本就不善水性,此時又掙扎水中,根本無法躲閃,被箭扎中之時,竟連哀嚎呻吟也是不能,直往水底沉去。僥倖未中箭者,看見有船駛來,自是不顧一切,撲著水浪死命游過去,想要攀上船身,卻立即被兩舷義軍用槍矛刺透。不足一個時辰,隋兵幾被屠戮殆盡,南陽大水化為一片血海,映得天穹染絳,放眼望去,漂屍浮骸盈滿期間,赤漿四溢,惡氣蓬?,慘烈之狀,恍若冥途地獄,直教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
魚俱羅父女與宇文博攜著幾個殘兵,正被困於一個尚未被水淹沒的小丘之上,眾人不識水性,見狀如此,除了望洋興嘆,卻束手無策。魚俱羅眼見隋兵屍骸一個個浮上水面,長嘆一息,悲聲說道:“素聞這八月十八潮,乃是吳相伍子胥冤沉錢塘,怨魂化厲,驅水成濤,還道只是吳越一帶妄言,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名不虛傳!”說著他已是淚沾胸襟。魚蔓雲與宇文博分立兩側,提槍持杵,將魚俱羅護在當中,聽他這一說,彼此也是面面廝覷,相顧無言。
而此時又有一艘義軍小艇往這邊駛了過來,王婉兒正立在船頭,她見到魚俱羅等人,便遙遙喊道:“那裡的可是揚州行軍元帥魚俱羅、魚大人?”魚俱羅聞聲望去,見是個少女,不曾相識,於是答道:“老夫在此,來者何人,是來取老夫首級嗎?報上名來,也好讓老夫死個明白。”王婉兒一笑,說道:“小女子賤名,何足掛齒。”她說著舉手一揮,船尾有人推來一艘空船。王婉兒又說道:“大帥走西南入會稽山,遁往諸暨,或可脫身,小女子就不遠送了。”魚俱羅見她顯然是義軍之人,不明她何以贈船以為自己脫身,滿心詫異說道:“姑娘縱虎歸山,就不怕後患無窮?”王婉兒嬌笑一聲說道:“大帥性命,自有人來取,又何需小女子動手。”說著她又一揚手,船上艄公得令即刻調轉船頭而去。
這邊倖存隋兵七手八腳將王婉兒留下空船拉了過來,正要擁魚俱羅上船,魚蔓雲忽然說道:“爹爹,那妖女滿身邪氣,恐怕是個圈套。”魚俱羅嘆息而道:“眼下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她若要取我等性命,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蔓雲與世侄一同去吧,老夫無顏再面聖上,就留於此陪這些枉死冤魂。”魚蔓雲聽罷,飲泣吞聲說道:“爹爹不走,女兒也不走。”二人惙怛傷悴模樣,教一旁軍士見了,個個血淚盈面,寸斷肝腸。宇文博亦是心如刀割,可他也深知此時並非傷悲時刻,於是勸道:“勝敗乃兵家常事,大帥留得有用之身,總有捲土重來之刻!”周圍眾人聽罷,同是一番好言相慰,魚俱羅無法推託,也是他不想連累眾人,誤了大家逃生最後機會,終於還是隨眾登船,一同往西南諸暨方向黯然而去,這正是:
伍相沉江聚厲魂,鯨波萬仞渰乾坤。
潮落平川渙腥血,獨留偏舟渡零淪。
王婉兒留船放走了魚俱羅,又回南陽西北尋見劉元進,二人再見之時,皆是喜不自勝,一番擊掌相賀之後,劉元進問道:“南陽一戰,會稽敵軍全軍覆沒,只是尚未尋得魚俱羅屍身,不知王姑娘掃蕩之時可曾見過他?”王婉兒擺出一副無奈神色說道:“小妹搜了一圈南陽,也未尋得魚俱羅,不知他此刻是生是死。”劉元進說道:“若是跑了魚俱羅,難免功虧一簣,我看他若是活著,多半會走諸暨退宣城,我這就去追他。”說著他提刀欲走,王婉兒卻一把將他攔住說道:“魚俱羅全軍覆沒,這訊息傳到高陽隋帝那裡,難免死路一條,又何需大哥費心動手。眼下南陽大捷,大哥當乘勝追擊,長驅山陰,克復會稽,打通南北吳郡、建安,方為上策,切莫於此徒耗心力,尋個必死之人。”劉元進聽罷,尋思一番,覺得言之有理,這也就不再去顧魚俱羅生死,重新組織義軍,一鼓作氣,往東南山陰過去。
而與此同時,魚俱羅一船人往西南逃離戰場,收拾殘兵,清點人數,渡長江而來的萬人大軍幾乎傷亡殆盡,僅餘數百人生還,這一戰完敗,江南情勢看來又倒向義軍這邊。時至深夜,眾人雖是疲憊,可也不敢逗留,連夜趕路,穿會稽山西北山道,直到諸暨停下,見無義軍追來,方才鬆了一口氣。魚俱羅雖是灰心喪氣,不過既然還活著,這剿寇平叛之事總得繼續,於是他又命人火速前往淮南搬請救兵,自己則與倖存隋兵留於諸暨縣郊山林之中。魚俱羅等人于山中休整了一日,而後又往宣城去,畢竟那裡有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