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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魚蔓雲情勢危急,她身後老奴忽然暴吼一聲,猛地往司馬德戡身上撲了過去。這一下突如其來,司馬德戡大吃一驚,抽回長戟正欲去劈老奴,卻已被老奴撲下馬來,兩人扭成一團,往一邊滾去。魚蔓雲見狀,亦是驚惶失措,又聞老奴大喝道:“大小姐快走!”這一聲若晴天霹靂,才讓魚蔓雲想起尚有血海深仇在身,如何能夠輕易死在這裡。也是她自知非司馬德戡對手,此時不走,上前救人只是枉搭一條性命,她只得咬著嘴唇,強忍肩頭劇痛,一勒馬韁,掉頭只往西天目林深之處跑去。
魚蔓雲單騎穿過西天目深山老林之時,肩頭創口失血過多,略感頭暈目眩,想要停下歇息片刻,忽聞身後隱隱又有馬蹄疾奔之聲傳來,知道必是司馬德戡業已循蹤而至,她不敢再逗留,又強打精神,縱馬往東南奔去。這一路直跑到錢塘水西岸,魚蔓雲沿江尋到渡口,搭上一艘渡江小船,方才鬆了口氣。
魚蔓雲於船上自行包紮了肩頭傷口之後,早是疲憊不堪,倒頭倚在船舷上,再回想之前情形,既然司馬德戡追來,老奴多半凶多吉少,她悲痛欲絕,猶若萬箭攢心。哪知痛至極處,已無腸可斷,竟連哭都哭不出來,她只是裂眥嚼齒,恨不食肉寢皮,暗中發誓必要尋隋帝楊廣報這滿門被滅之仇。不過眼下她勢單力孤,這報仇之事難如登天,一想至此,她心中又是倍感絕望。
魚蔓雲渡過錢塘水,及抵東岸大源縣,換了一身民服,又於縣中一打聽,於得知劉元進已帶著義軍主力回了餘杭縣後,她忽想到如今義軍再次控制了江南一帶,聲威重振,大有燎原之勢,不如去投劉元進帳下,隨其一同反隋,報仇或許還有希望。魚蔓雲打定主意,在大源縣上客棧休養了一晝夜,恢復了些氣力,肩頭傷痛也略有了好轉,可她整隻左臂仍是乏力無勁。這一早她欲去尋縣裡郎中抓些傷藥,哪知剛出客棧,忽見店外大街遠處一人高頭大馬而來,於人群中格外顯眼,再細看那人,雖是一身素布衣裳,可這面容猶然記得,竟然又是司馬德戡。此時浙水之東皆是義軍勢力範圍,司馬德戡一個隋將居然一襲布衣,孤身渡江而來,深入虎穴,可見他此行志在必得。魚蔓雲傷勢未愈,不敢尋他拼命,慌忙躲回店中。看來大源也是待不下去了,她便立刻提了自己的馬,匆匆自客棧後門而出,馬不停蹄出了縣城,又往東南過去。可魚蔓雲雖去得隱蔽,卻不知這司馬德戡既能從西天目深山老林直追過錢塘水,都不曾追失,自有他過人之處,魚蔓雲只在那客棧前現身一閃而過,竟已被他瞧在眼裡,只是此刻身處義軍勢力之下,又是鬧市之中,司馬德戡多少有些顧忌,不敢太過張揚,於是他便悄悄跟在魚蔓雲後頭,一同出大源而去。
魚蔓雲出了縣城,為避耳目,遁入東面山中,又奔了一日,早忘了山中遠近。時至入夜,魚蔓雲有傷在身,奔得飢疲交瘁,渾身無力,望見前頭一條溪水,便下馬走到溪邊,想飲水消渴,暫作歇息。此刻月黑風高,周遭荒嶺又是人跡罕至,不正是殺人越貨大好時機,況且魚蔓雲又下了馬來,司馬德戡在後遙遙望見,心中竊喜,猛然一縱馬衝上前去,待魚蔓雲察覺,想要上馬再跑之時,司馬德戡早已奔到她跟前,長戟一揮,指著她淫笑一聲說道:“魚大小姐這一路讓卑職追得好苦!”魚蔓雲未料司馬德戡陰魂不散,緊追不捨而來,驚詫之餘,心中暗暗叫苦。司馬德戡見魚蔓雲不再言語,自鳴得意,說道:“魚大小姐好好與卑職一同回去,也可免去這些皮肉之苦。”可他話音剛落,卻聽“啪”一聲響,魚蔓雲居然丟下手中長槍,捂著肩頭創口,一屁股坐到地上,喘著嬌氣,垂淚哀聲說道:“小妹如今孤苦伶仃,將軍真就如此狠心,欲瞧小妹被拉回東都斬首!?”
魚蔓雲這一舉動確實令人始料不及,想司馬德戡半生都在軍中,雖對楊玄瑛也有過非分之想,可楊玄瑛對他一直都是冷若冰霜,他又幾曾見過少女柔姿弱態銷魂如此,一時間竟無所適從,啞口愣立在那。魚蔓雲見司馬德戡心生猶豫,忙又悽切說道:“小妹不是將軍對手,又有傷在身,業已走不動了,若將軍高抬貴手,放小妹一條生路,小妹願以身相報。”她說話間,深矉蹙額,其哀慼之容,憂怨之態,直如西施捧心,令人骨軟筋酥,耳熱眼跳,想不到饒是司馬德戡一直都是心狠手辣,也教她這楚楚之狀消融了鐵石心腸。司馬德戡頓起憐香惜玉之心,緩緩放下長戟,嘆了一口氣說道:“魚大小姐這真是教卑職為難!”說著他躍下馬來,擱下手中長戟,走到魚蔓雲跟前,起手輕輕撩起她鬢髮,凝睛看去,只見她清眸盈淚,若秋水晶瑩;明瞳溢波,似渟泓幽邃;其目光及處,迷心奪神,攝魂散魄。雲嬌雨怯,教